Ⅰ 「短篇小說」有哪些特點
短篇小說是小說的一種,其特點是篇幅比較短小,情節比較簡潔,人物比較集中。它通常選取和描繪富有典型意義的生活片斷,極力刻畫主要人物的 性格特徵,能夠及時、迅速地反映出社會生活的某一側面或生活內容,做到了 以小見大,使讀者能「借一斑略知全豹」。正如茅盾所說:「短篇小說主要是抓住一個富有典型意義的生活片斷,來說明一個問題或表現比它本身廣闊得 多、也復雜得多的社會現象的。」所以他在《試談短篇小說》中得出這樣的結 論,雖然「它的篇幅不可能長,它的故事不可能發生於長年累月(有些短篇小說的故事只發生於幾天或幾小時之內),它的人物不可能太多,而人物也不可 能一定要有性格的發展」。短篇小說所反映的生活范圍雖不像中篇小說那樣廣闊,但是它善於抓住典型的生活片段,來說明復雜的社會現象。在中國文學史中,自唐宋以來,短 篇小說就日趨發展、豐富。特別是到了清代,文言短篇小說取得了長足的發 展,如清代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和紀昀的《閱微草堂筆記》等,就是非常優秀的文言短篇小說集。現代文學史上,短篇小說更加彭勃發展,魯迅的《狂人 日記》、《葯》、《祝福》,茅盾的《春蠶丁玲的《沙菲女士日記》,葉 紫的《豐收》等,都是著名的短篇小說。
Ⅱ 契訶夫認為短篇小說應該具有哪些特點
契訶夫認為,「短篇小說的首要魅力就是樸素和誠懇」,這種樸素是建立在對生活和人物的仔細觀察和在真實基礎上抽象的結果。很明顯,在《變色龍》這篇作品中,作者正是通過細致入微卻又忠實於現實的人物心理和表情的刻畫(當然其中有近似荒誕的誇張),從而完成深刻的揭露和批判,形成獨特的藝術效果和風格。
Ⅲ 契科夫短篇小說的特點
1、短片小說特點
(一)樸素、自然
契訶夫的短篇小說大多是截取日常生活中的片段,善於從日常生活中發掘具有典型意義的人和事,在平淡無奇的故事中透視生活的真理,在平凡瑣事的描繪中揭示出某些重大的社會問題,使得其作品樸素得跟現實生活一樣真實而自然。如《苦惱》中寫一位馬夫姚納,在兒子夭折的一星期里,幾次想跟別人訴說一下內心的痛苦,都遭到各懷心事的乘客的冷遇,萬般無奈之下,他只有向老馬傾訴自己的不幸與悲哀。作者藉助這一平淡無奇的故事,揭示出黑暗社會中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漠和小人物孤苦無告的悲慘遭遇,具有震撼人心的藝術力量。
(二)含蓄、冷峻
契訶夫從不輕易在小說中直接表達自己的感情傾向和主觀議論,而把這種主觀傾向寓含於客觀冷靜的藝術描寫之中,讓生活本身來說話,做到含而不露、耐人尋味。如《瞌睡》寫13歲的小女孩瓦爾卡白天不停地為主人幹活,晚上還得整夜地給主人的小孩搖搖籃。她困極了,可小孩總是哭哭啼啼,使她根本無法入睡。最後她捏死了搖籃中的小孩,倒在地上酣然睡著了。作者在冷峻的描繪中,蘊含著深刻的社會意義:瓦爾卡的命運究竟將會如何?對此作者留給了讀者自己去思考。
(三)簡潔、凝練
契訶夫主張「簡潔是才能的姊妹」、「寫作的藝術就是提煉的藝術」,其小說大多是速寫式的,既沒有冗長的景物描寫和背景交代,也很少大起大落、曲折離奇的情節和急劇變化的緊張場面;而是情節簡單、發展迅速、人物不多、主次分明,語言精練明快,善於運用白描式的個性化語言刻化人物性格、塑造典型。比如《變色龍》中僅僅寫了狗咬人一件事,警察斷案一個場面,四個人物,故事情節發展極其簡單,作者僅僅抓住了警官奧楚蔑洛夫在審案過程中的五次「變色」加以描繪、便收到極其強烈的諷刺效果。
2、人物簡介
安東·巴甫洛維奇·契(qì)訶(hē)夫(1860年1月29日-1904年7月15日)是俄國的世界級短篇小說巨匠,是俄國19世紀末期最後一位批判現實主義藝術大師,與莫泊桑和歐·亨利並稱為「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家」,是一個有強烈幽默感的作家,他的小說緊湊精煉,言簡意賅,給讀者以獨立思考的餘地。其劇作對20世紀戲劇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堅持現實主義傳統,注重描寫俄國人民的日常生活,塑造具有典型性格的小人物,藉此真實反映出當時俄國社會的狀況。他的作品的三大特徵是對丑惡現象的嘲笑與對貧苦人民的深切的同情,並且其作品無情地揭露了沙皇統治下的不合理的社會制度和社會的丑惡現象。他被認為19世紀末俄國現實主義文學的傑出代表。
Ⅳ 簡述白先勇短篇小說的特點
白先勇的作品常常流露出:世事無常,人生如夢的思想,透露著強烈的感傷主義情緒.形成白先勇感傷主義情緒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是受我國傳統哲學佛家思想和中國文學傳統中的歷史興亡感和人世滄桑感的影響,其次,個人的經歷,環境和性格也是重要的因素.但白先勇的作品中流露的感傷情緒並沒有掩蓋他的作品的豐富的社會內容和認識價值,他的作品描繪了台灣上層社會和下層社會的真實圖景.
讀白先勇的小說,可以感受到他對社會,對人生,對人的悲憫,而這正源自他對社會,對人生,對人深沉的,執著的,毫無保留的愛.他的這種情懷深深地吸引著我,吸引我如痴如醉的在他的作品中體驗對生活的愛和無奈.
詳解:
白先勇的創作大致可以分為探索期,發展期,成熟期和開拓期四個時期.
白先勇的早期作品,其中包括《金大奶奶》,《我們看菊花去》,《悶雷》,《月夢》,《玉卿嫂》,《黑虹》,《小陽春》,《青春》,《寂寞的十七歲》《那晚的月光》等,主要寫的是他童年時期的生活經驗,帶有明顯的自傳性,模仿性和幻想性的特點.
發展期的作品,是指白先勇赴美後寫的《紐約客》,其中包括《芝加哥之死》,《上摩天樓去》,《香港——一九六O》,《安樂鄉的一日》,《謫仙記》,《謫仙怨》,《火島之行》七篇小說.《紐約客》的主題和內容,主要是寫漂泊到海外的國民黨貴族子弟的生活,寫他們在中西文化的沖擊下的認同危機,寫他們的失落感和孤獨感,寫他們在愛情婚姻方面的悲劇.
成熟期是指白先勇在美國創作的《台北人》,其中包括十四篇小說.《台北人》在思想和藝術上比《紐約客》更加成熟,作者把他的故事人物和中國的近代歷史和社會結合起來,從而使他的作品具有新的現實主義的深度.白先勇的《台北人》具有豐富的社會歷史內容,主題多,人物性格鮮明,復雜,富於發展變化.其中,《永遠的尹雪艷》就是暴露和抨擊台灣上流社會的一篇現實主義的傑作.
開拓期指的是白先勇近年發表的長篇小說《孽子》.這是作者力圖突破自己創作成就的一次嘗試.其突破性表現在:第一,它是一部同性戀題材的小說,但他並沒有把它孤立起來寫,而是把它和人性的描寫,社會的描寫聯系起來,因此它是一部多層面的小說:表面上是一部同性戀小說,實際上是一部人性小說,現實主義的社會小說,作者在小說中提出許多社會問題,如家庭,社會對子女的關心教養問題,老兵的生活問題,上層官僚對百姓的欺壓問題等;第二,在作者的創作道路上,《孽子》在內容和題材方面都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和里程碑,主要寫台灣現在和未來的現實社會;第三,《孽子》的語言風格比較朴實,通俗,而《台北人》的語言風格幽雅,流麗.
白先勇的作品常常流露出:世事無常,人生如夢的思想,透露著強烈的感傷主義情緒.形成白先勇感傷主義情緒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是受我國傳統哲學佛家思想和中國文學傳統中的歷史興亡感和人世滄桑感的影響,其次,個人的經歷,環境和性格也是重要的因素.但白先勇的作品中流露的感傷情緒並沒有掩蓋他的作品的豐富的社會內容和認識價值,他的作品描繪了台灣上層社會和下層社會的真實圖景.
讀白先勇的小說,可以感受到他對社會,對人生,對人的悲憫,而這正源自他對社會,對人生,對人深沉的,執著的,毫無保留的愛.他的這種情懷深深地吸引著我,吸引我如痴如醉的在他的作品中體驗對生活的愛和無奈.
Ⅳ 中國傳統小說的寫作方式有什麼特點
章回小說
中國古代小說的分期
根據中國社會發展的階段和古代小說的發展情況,我們把中國古代小說的發展分為六個時期:
1、准備期(從遠古至先秦兩漢):我國最早的敘事文學,如神話傳說、寓言故事、史傳文學等,雖然不是小說,但從思想上、題材上、語言藝術的表現方法上為古代小說的發展做了多方面的准備。
2、成熟期(魏晉至唐):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志怪志人小說是中國小說的雛型。但他們仍然沒有擺脫依附歷史著作的狀態,作家也不是有意為小說,形式較簡單,只是「粗陳梗概」而已。
唐代古代小說開始成熟,形成獨立的文學形式——傳奇體小說,作家開始有意為小說。唐傳奇是我國文言小說的一座高峰,對後代文言小說和白話小說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3、轉變期(宋元):宋元話本在中國小說史上承前啟後,標志著中國古代小說從文言向白話、從短篇向長篇、由史傳體向說唱體的發展和轉變。小說創作群體擴大,題材增加,《三國演義》和《水滸傳》這兩部經典的長篇小說就是在宋元話本的基礎上、經過世代積累由文人加工而成的。
4、繁榮期(明代):明初,古代小說發展處於停滯階段。明嘉靖、萬曆年間到明末,小說創作出現了繁榮的局面,代表作是《西遊記》、《金瓶梅》和「三言」、「二拍」等白話短篇小說集。神魔小說、人情小說成為小說的主潮。這一時期,小說作家主體意識明顯增強,小說從描寫歷史、英雄轉向描寫市井細民;人物塑造由類型化向典型化過渡。長篇小說從線性結構向網狀結構發展。作品風格鮮明,是中國古代小說發展的繁榮階段。
5、高峰期(清初至清中葉):清初,《聊齋志異》異峰突起,成為文言小說的又一座豐碑。接著《儒林外史》和《紅樓夢》的出現,把中國古代小說發展推向了高峰,達到前所未有的成就。小說作家把自己的生命熔鑄在藝術作品中,從對封建政治黑暗的揭露,轉向對封建意識形態的認真反思;人物形象達到高度個性化。出現了反映個性解放思想的新人物,對封建社會的失望,使作家作品帶有更濃重的感傷和困惑情緒。從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到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近代小說尚未出現,這一時期興盛的公案俠義小說和狹邪小說是古代小說的餘波,所以也在高峰期介紹。
6、演進期(1895-1911):是近代小說時期,也是古代小說終結演進為近代小說時期。小說成為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戰斗號角,大量繁榮,近代小說從內容上反映反帝反封建的斗爭,提倡改良主義或資產階級民主革命,藝術上在繼承古代小說傳統的同時,逐漸接受西方小說的影響,人物、結構、語言方面都有重大的變化。
首先界定一下本文的標題。「無形」和「有形」首先指的是作為一種藝術形式的中國小說。本文將進一步指出,賽珍珠對中國小說形式的討論反映出她對中國傳統文化「形式」的態度,她的這種態度又基於她對中國知識分子思想和心態的理解和思考,是她對20世紀上半葉中國知識界對中國傳統文化進行重新定位、對中國文化何去何從這個嚴肅的問題進行思考的反應。本文涉及的大多隻是現象,沒有進行深入的探討;但是希望本文能對了解現代中國思想史的某個階段提供一個視角,對賽珍珠研究有所啟示。
1932年2月賽珍珠在華北聯合語言學校作了兩場報告,後來以「東西方和小說」(「East andWest and the Nove1」)和「早期中國小說的源泉」(「Sources of the Early Chinese Novel」)為題發表。正如這兩個題目所揭示的那樣,賽珍珠在報告中通過比較中西方小說的異同,試圖證明中國小說具有獨特的、和西方小說截然不同的藝術形式,並且試圖從中國文化里挖掘出這種形式的「淵源」。我不清楚這兩個講話涉及的內容是不是在賽珍珠其他的作品中出現過,也不知道這兩個講話是不是已經收入她的文集。但可以肯定的是,賽珍珠在這里表達的思想貫穿在她一生的著述之中,盡管這些著述直接涉及的不一定是小說藝術。有兩點需要說明:第一,這里的「早期」指的是20世紀以前的中國。這段時期中國小說沒有受到西方小說的影響,即使後期受到過一些影響,在程度上也微乎其微,可以不予考慮。賽珍珠這么做的原因是:排除了外來文化的影響,這個時期的中國小說可以看成純粹是中國文化的產物,代表和反映的也是中國的文化傳統。第二,賽珍珠集中討論「源泉」問題,因為正是中國小說的源頭——中國文化——賦予了看上去缺乏形式的中國小說以一種特殊的藝術形式。更加重要的是,和西方傳統不同,這些「源泉」不可能象西方小說那樣在小說本身或小說藝術甚至文學傳統里得到完全的挖掘,而是體現在源遠流長的中國文化中,體現在世代相襲的中國文人精神里。
用西方小說藝術標准衡量,20世紀之前的中國小說看上去的確沒有清晰的表達形式,如果我們把「形式」狹隘地等同於西方小說的敘事手法的話。但是賽珍珠卻明確指出:中國小說確實具有自己獨特的表現形式,只是這種形式和西方小說形式十分不同。首先,中國小說的一個明顯的形式特徵就是在中國文學的發展中沒有出現「小說的突然繁榮」。雖然小說的雛形在歐洲可以追溯到古羅馬時代,但是一般認為當代西方小說的鼻祖是17世紀初期西班牙作家塞萬提斯和他的小說《唐吉訶德》。此後工業革命的興起和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給歐洲社會帶來巨大的變化,小說這種文學樣式由後台迅速擠到了前台:英國文學中18世紀出現了一大批小說家,象斯威弗特、狄福、斯特恩、費爾丁、戈德史密斯等。美國小說的興起則是在19世紀,尤其是19世紀下半葉,這段時期法國、俄國的小說創作也達到了高潮。和歐洲一樣,小說這種文學樣式在中國開始時也處於邊緣,到了西漢仍然是「不合大道的瑣碎之談」,「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也」。魏晉南北朝時中國的小說出現繁榮,「寫作小說幾乎成為風氣」。但無論是「志怪小說」還是「鐵事小說」,其表現的內容都和文藝復興及啟蒙運動的西歐大相徑庭,表現形式上也幾乎沒有可比之處。中國小說的另一個形式特徵,就是和民間傳說密不可分,它的形式由不同時期的民間藝人繼承和發展。因此,小說在中國不是某些小說家們的獨創,而是不同時代不同藝人眾多創作版本的集合體。由於中國小說更多地表現出集體乃至整個文化的產物,其存在一直綿延了兩千年,所以在發生學上沒有出現過西方那樣的「突然繁榮」。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國小說的內容和敘事方式(這兩點決定了中國小說的形式)比西方小說更加依賴本土的文化傳承,更集中地反映出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尤其是那些講述或者記錄下傳說的藝人的心態。
中國小說的獨特形式引出賽珍珠的另一個論點:中國小說的「形式」並不是可以用諸如「高潮」、「結尾」「聯貫情節」「人物發展」等這些西方小說必不可少的形式因素來加以描述或者衡量。如果從這個角度衡量,中國小說在整體上則顯得十分難以把握,內容上缺乏連貫性,主題上很少有明確集中的表現。但這種形式的「缺失」恰恰就是中國小說形式的明顯特徵。賽珍珠認為,中國小說家十分注重小說對生活的模仿,在這一點上他們要遠遠甚於西方的小說家——小說結構上之所以會出現不完整乃至支離破碎,因為這是生活本身的特徵,而這一點在西方小說家看來就是缺乏藝術性。問題是,結構上如此「不嚴密」的作品是否屬於藝術品。賽珍珠的回答是肯定的:
我沒有現成的藝術標准,也說不準它(中國小說)是不是屬於藝術;但是以下這點我卻深信不疑,即它是生活,而且我相信,小說反映生活比反映藝術更加重要,如果兩者不能兼得的話。
賽珍珠在這里並不是說早期的中國小說沒有藝術表現形式。相反她認為,早期的中國小說同時包含了生活和藝術,這種藝術和生活水乳交融,達到了難以區分的境地,即使它「越出了(西方)藝術技巧界定的規則之外」,也完全有理由得到承認。因此,中國小說的內容和形式「豐富多彩,具有優越性」,更加「真實地展現了創作出這種小說的人們的生活」。
賽珍珠在這兩篇講話里試圖做兩件事:第一,證明在西方人看來「缺失」形式的中國小說的確具備某種形式;第二,從中國文明和中國文化的悠久傳統里向西方人展現中國小說的這種形式特徵。賽珍珠並沒有如我們期待的那樣,對中國小說的形式特徵進一步加以具體的羅列和說明,她甚至幾乎沒有提及中國小說的具體創作手法。接下來,她的論述轉向了她所熟悉的那部分中國文化和中國人的心態。這是因為,她雖然長期生活在中國,對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畢竟只是剛剛有所了解,沒有能力從整體上去把握它;另外,她雖然喜愛諸如《水滸傳》這樣的古典小說,但要深究中國傳統小說的敘事形式也絕非易事。她所了解的,只是她經歷過的那部分中國農村的現實生活,以及她所接觸過的那部分中國文化,基本上還停留在感性認識階段。她熱愛中國小說,為中國小說的形式辯護,出發點還是她對中國文化的欣賞。但是她所了解的中國人民、中國文明和中國文化畢竟十分狹隘,不妨以《大地》為例。《大地》是這位美國女作家最知名的小說,而且出版於兩篇講話發表的前一年。她筆下的小說人物是中國最貧困地區的一些普通的中國農民,她本人曾經在那裡生活過,對這些中國人的生活和世界觀十分了解。在賽珍珠看來,正是在這些普通的中國人身上,中國人的品格和中國文化傳統才得到最好的保留和最明顯的表露。例如她筆下的阿蘭就是中國婦女傳統美德的代表:無論環境多麼嚴酷,她都支撐住家庭,相夫教子,保證家族的血脈綿延不斷,正如她第一次和王龍相見時老夫人對她說的那樣:「服從他,給他生兒子,越多越好」。正因為如此,賽珍珠筆下的中國人(如王龍,秦和梨花)表現出的大多是諸如逆來順受、忍耐、漠然這樣的品性。這種品性當然自有有利的一面,如逆來順受是弱者生存的必要手段。但需要指出的是,在賽珍珠寫作這部小說及發表這兩個講話的時代,這種品性正被視為國人的所謂「劣根性」而遭到中國進步知識分子的批評。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意識到知足長樂的小農思想常常導致自欺欺人,不思進取;對土地的過分依戀也會導致漠視危機,反對變革。賽珍珠本人在作品裡對這種落後的小農思想也表露出某種懷疑。
當然賽珍珠無意對中國人的這種心態進行誇耀。她只是告訴她的外國讀者,這種對待世界的方式有優點也有缺點,但它是中國悠久文化傳統的積淀;要了解中國這個泱泱大國,中華民族這個偉大的民族,不了解中國人的傳統心態是不可能的。賽珍珠堅信,這種生活在中國這塊大地上已經綿延不息了幾千年,小說家有責任以最接近這種生活的方式來反映它,這種反映方式也就成了中國小說所具有的形式。進入20世紀之後,國內的一些小說家在西方文化的影響之下對中國人的傳統心態持越來越激烈的批判態度,對中國小說的表現方式越來越瞧不起。他們的小說或許因此看上去更加接近西方的「形式」,更加具有西方式的「藝術性」,但是賽珍珠對此卻感到極度的失望。與此同時,一些青年小說家已經感覺到為他們的父輩所痛心疾首的某種文化缺失,開始「重新發現他們自己國家的現實」,填補由中西文化交流而造成的「巨大的思想溝壑」,賽珍珠對此又感到十分興奮。
賽珍珠意識到,五四之後有一批青年人和他們的前輩不同。他們留洋海外,接受了西方教育,卻同時對中國文化有了新的感受,返回祖國之後,急迫地想重新肯定自己文化的價值,重新樹立自己文明的傳統,賽珍珠對這一代青年知識分子十分青睞。這些年輕作家轉向「鄉村僻野或小城小鎮的生活」,那裡的生活對賽珍珠來說就是「本土中國人真實生活」的源泉,是小說創作的「新鮮靈感」所在。賽珍珠把林語堂、沈從文這樣的小說家稱為「少數精靈」,卻「思想精深,不會迷失在時代的混亂里」,認為這些人寫出的才是關於中國的「真實」故事,才是「真正」的中國小說。
但是賽珍珠的這些看法在當時顯然不合時宜。20年代末(賽珍珠正在撰寫《大地》)和30年代初期(她在華北聯合語言學校作報告的時候),中國知識界仍然在反思中國落後的原委,把之歸結為儒家傳統的負面影響和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糟粕所致,尤其對國人的懦弱性格和不思進取的心態深惡痛絕。「20世紀中國思想史的一個最顯著的特徵就是出現了對中國文化遺產進行深入持久的偶像破壞式的批判」。這種文化革命的第一個高潮出現於1915至1927年之間,也即賽珍珠在美國獲得學士學位一年後來到鎮江任教之際,和她開始構思寫作以中國為背景的小說之時。「偶像破壞」的含義是「從思想上拒絕一個傳統」,而賽珍珠時代中國知識界有人主張「對傳統的中國思維進行徹底的改變」,以使「腐朽衰敗的中國重新煥發青春」。當時中國知識分子的任務有兩個,一是和唯唯諾諾的儒家道德傳統決裂,二是通過文化變革促使社會變革,以改變國人對「整個宇宙和人類現實的總體看法」。文學尤其是小說為此負有重要的責任,正如魯迅在世紀初所說的那樣:「導中國人群以進行,必自科學小說始」。相比之下,賽珍珠倒是主張對中國傳統進行恰當的保留和重新挖掘,不主張採取過於偏激的態度。因此,30年代思想激進的文學家並不理睬她的呼籲,她的作品看上去也和偶像破壞的主流十分不和諧。魯迅和茅盾也曾因此批評她對中國的現實一知半解,對中國和中國人的表現十分浮淺,對中國大地上發生的事情多有歪曲。
有意思的是,爭論雙方面對的是同樣的中國社會現實,一方把它看成中國文明的價值所在,另一方卻把它看成中國落後的主要原因。魯迅對中國農民的小農意識進行過入木三分的批評,認為這種意識造成國人的狹隘和懦弱,阻礙了中國的發展。在他描寫鄉村的小說里,中國「大地」培育出的不是王龍那樣的成功故事,也不是阿蘭那樣醉心於土地的農民,而是阿Q那種可笑的幻想,狂人那種幻想的破滅,以及一個血淋淋的人吃人的社會。魯迅要竭力尋找的,不是象徵中國傳統文化的小農,而是知識分子里「勇猛的鬥士」,並且為其人數稀少而扼腕。有人指出,1927至1937年這個「現代中國文學的第二個十年」出現了截然相反的兩種詩歌,一種是激進的左翼詩人的創作,另一種則追隨西方現代主義,醉心於純粹的詩歌形式,把自己關在象牙塔。這種情況或許也發生在小說創作中,因此象賽珍珠這樣的小說家就沒有多少可以施展的場所。從某種意義上說,賽珍珠所看好的改良派們更具有傳統中國知識分子的氣質:他們「執著於發展和使用思想,相信道德價值的重要性」,甚至「不管前面有多少障礙,都無所畏懼地追求自已的原則和理想」。但是他們畢竟和西方的知識分子不一樣,表現不出「獨立批判」的能力,因為他們主要關注的不是「確鑿的懷疑」,而是對自己文化傳統的「再次信仰」以及修補「牆上的裂縫」。中國知識分子的偶像破壞心態,以及知識界的偶像破壞運動持續了多年,但是賽珍珠的態度卻一直沒有改變,對中國傳統文化一直情有獨鍾,盡管其中可能會有一些誤解,但是她的精神即使在今天也不得不讓人感到欽佩。
80年代以來,國內學者開始重新認識賽珍珠以及賽珍珠在兩篇講話里贊揚的一批文人(如林語堂、沈從文,盡管她沒有提及任何人的姓名)。與此同時,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人,學術界對中國近當代思想史也進行了更加深人的研究,尤其是文化思想界的偶像破壞運動,體現在當代對盲目崇洋的批判,對全盤西化的質疑,對工業化弊端的認識以及對全球化的警惕。與此相伴隨的,就是對儒教文明和中國文化道德傳統的重新認識和強調。越來越多的海內外學者意識到,「西方文化的負面影響不僅僅只是常常談到的經濟上的剝削,還有在西方教育體制下對中國文化的整體忽視」,而且這種忽視已經產生了一定的不良影響。學者們指出,本世紀上半葉那場有關中西文化的爭論中有一些言論過於偏激和空玄;中國國土遼闊,每一個地域都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傳統,但是我們對中國文化的多樣性一直重視和研究不夠。所有這些都有助於解釋為什麼人們對賽珍珠會產生新的興趣。賽珍珠熱還和西方後結構主義在中國的傳播有關。福科的知識考古學使人們關注起知識間的內在聯系,以往由於各種原因而遭到忽視的那部分歷史重新得到關注,以往一些簡單化的結論也得到重新闡釋。多元文化的介入使人們對主流文化之外的地域文化產生了更加濃厚的興趣,並且把以往被排斥在主流文化之外的地方特色重新納入整個中國文化的框架之中加以重新認識。
當然,賽珍珠乃至中國文化傳統的重新再發現並不一定意味著賽珍珠在文學史上的地位會發生明顯的變化。賽珍珠是一個十分復雜的人物,她在作品裡所反映的只是特定的歷史時期中國農民生活極其有限的一個側面,並不一定具有典型性,她本人對中國文化的看法現在看來也有簡單化理想化之嫌。但是重讀賽珍珠的這兩篇講話可以使我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賽珍珠時代中國人的思想正如當時中國小說採納的形式那樣十分復雜。不論這種思想會以什麼形式出現,它的首要責任就是「在中國人群里發現中國的力量所在,使中國人民重新充滿道德信心,相信自己文化價值的優越性,從而重新找回對自己文明的信心」。從這個意義上說,賽珍珠80年前有關「無形中的有形」的論述,不管她指的是中國小說還是中國文化,都值得我們去仔細思考。如果說首先來華的那些傳教士們曾經幫助西方人發現了中國文明,賽珍珠則不僅幫助西方人而且幫助中國人來重新找回中國文化傳統——這樣的傳教士的確少見,而且賽珍珠可能是最後一位。
《無形中的有形——賽珍珠論中國小說的形式》
Ⅵ 莫泊桑歐亨利契科夫的短篇小說各自特點以及風格是什麼
1、莫泊桑
特點:(1)在對人物的描繪上,莫泊桑並不追求色彩濃重的形象、表情誇張的面目、誇張的生平與難以置信的遭遇,而是致力於描寫「處於常態的感情、靈魂和理智的發展」(《論小說》),表現人物內心的真實與本性的自然,通過人物在日常生活中的自然狀態與在一定情勢下必然有的最合情理的行動、舉止、反應、表情,來揭示出其內在心理與性格的真實。
(2)莫泊桑擅長從平凡瑣屑的事物中截取富有典型意義的片斷,以小見大地概括出生活的真實。
風格:現實主義小說藝術。
2、歐亨利
特點:歐·亨利的小說在藝術處理上的最大特點就是它們的「意外結局」,只有到了最後一刻,「謎底」才最終解開,情節的發展似乎明明朝著一個方向在發展,結果卻來個出其不意。這意外的結局一般說來是比較令人寬慰的,即便是悲哀的結局,也常包含著某種光明之處,這就是所謂「帶淚的微笑」,即「歐·亨利式結尾」。
風格:世態人情,並且易有濃郁的美國風味。
3、契科夫
特點:不追求離奇曲折的情節,他描寫平凡的日常生活和人物,從中揭示社會生活的重要方面。在契訶夫的劇作中有豐富的潛台詞和濃郁的抒情味。
風格:現實主義。
契科夫:
(6)傳統短篇小說特點擴展閱讀:
三人的短篇小說:
1、莫泊桑
《羊脂球》《俊友》《項鏈》《一生》《溫泉》《歸來》《我的叔叔於勒》等。
2、歐亨利
《麥琪的禮物》(一作賢人的禮物)《最後一片葉子》《帶傢具出租的房間》《愛的犧牲》《心與手》《二十年後》等。
《感恩節的先生們》
3、契科夫:
《給博學的鄰居的一封信》《皮靴》《馬姓》《凡卡》《迷路的人》《預謀犯》《未婚夫和爸爸(現代小品)》《客人(一個場景)》《名貴的狗》《紙里包不住火》《哼,這些乘客們!》《普里什別葉夫中士》《獵人》《哀傷》《胖子和瘦子》、《喜事》《在釘子上》《勝利者的得意洋洋》《小公務員之死》《不平的鏡子》等。
Ⅶ 莫泊桑短篇小說的特點
莫泊桑擅長從平凡瑣屑的事物中截取富有典型意義的片斷,以小見大地概括出生活的真實。莫泊桑力求逼真自然的寫實方法是與他的現實主義典型化的藝術思想不可分的。他嚴格地把「逼真」和「真實」區分了開來,他摒棄照相式的真實,而致力於「把比現實本身更完全、更動人、更確切的圖景表現出來」。
在表現形式上,莫泊桑是爐火純青的技藝的掌握者。他不拘成法,不恪守某種既定的規則,而是自由自在地運用各種方式與手法。在描述對象上,有時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有時是事件的某個片斷,有時是某個圖景,有時是一段心理活動與精神狀態。既有故事性強的,也有情節淡化的甚至根本沒有情節的,既有人物眾多的,也有人物單一的,甚至還有根本沒有人物的。
在對人物的描繪上,莫泊桑並不追求色彩濃重的形象、表情誇張的面目、誇張的生平與難以置信的遭遇,而是致力於描寫「處於常態的感情、靈魂和理智的發展」(《論小說》),表現人物內心的真實與本性的自然,通過人物在日常生活中的自然狀態與在一定情勢下必然有的最合情理的行動、舉止、反應、表情,來揭示出其內在心理與性格的真實。
(7)傳統短篇小說特點擴展閱讀
總的來說,莫泊桑的短篇小說創作體現了一整套完整的現實主義小說藝術,這既是對以往現實主義文學傳統的繼承,也是對它的補充與豐富。應該指出,莫泊桑雖然基本上恪守寫真實的原則,但也並不放棄對非現實主義的藝術效果的追求,他有時在細節上加以浪漫主義的誇張。
當然,莫泊桑的短篇小說較之傳統的現實主義,還有一種更為引人注意的新成分,即自然主義的成分。盡管莫泊桑否認自己是自然主義作家,但由於他處於自然主義文學思潮興盛的時代,出入自然主義文學的圈子,深受這種思潮的熏陶,他的寫實藝術自然就帶上了自然主義的特點。
這種特點表現在他的短篇中,主要是他對人的生理本能、對人的「肉體」和「肉慾」的觀察與表現。莫泊桑短篇小說中的自然主義特點,在他的長篇小說里有更多的表現。
Ⅷ 歐亨利短篇小說的特點
特點:十分貼近社會小人物,幽默詼諧,前後反轉很大,具有很強的戲劇性。構思精妙。有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美稱。
歐亨利的作品之所以令人百看不厭,是他的作品緊貼當時的社會生活,他的作品中有很多描寫「社會小人物」故事的,例如《麥琪的禮物》《最後的常青藤》這些作品讀完後沒有一個不然人凄然一笑的,反思深刻。一來我同情這些人物,但同時有敬佩他們,因為在百般困難的環境中,他們唯一沒有丟失的就是他們心中純潔善良。
假惡丑也是歐亨利小說中更多揭露的東西。如《虎口拔牙》《叢林中的孩子》這些故事無情地指出了社會中的「騙子」,對他們進行了斥責。或許社會的爾虞我詐不能因為這些斥責而停止,但他在小說中的諷刺也注意讓我們讀者對這些人報以鄙視。
歐亨利的小說不僅內容吸引人,而且他的小說結尾也常常是笑中帶刺的,這大概就是歐亨利式的幽默吧。
在《最後一片常青藤葉》中,結尾透漏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真相。從而贊揚崇高的藝術家的品格;《愛的奉獻》中相濡以沫的夫妻在真相大白時,有著苦澀卻更覺情深。
《警察與贊美詩》中,流浪漢在想進監獄而不能後決定重新做人,積極生活,法律卻在這時將他送進囚籠……這些結局從各角度引導,深化主旨,使得讀者在笑中結束閱讀,但回味卻有有如百味在心中流淌。
在歐亨利的作品中,能體會到了什麼叫藝術之樹常青,在他的作品中盡管看到了人世間黑暗的一面,但也看到他表現的底層人民精神光明一面。
(8)傳統短篇小說特點擴展閱讀:
歐·亨利(O.Henry,1862年9月11日—1910年6月5日),又譯奧·亨利,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William Sydney Porter),美國短篇小說家、美國現代短篇小說創始人,其主要作品有《麥琪的禮物》、《警察與贊美詩》、《最後一片葉子》、《二十年後》等。
1862年9月11日,歐·亨利生於美國北卡羅萊納州格林斯伯勒,曾當過銀行職員、葯劑師等。1896年2月,歐·亨利因受到盜用公款的指控入獄,後逃亡宏都拉斯。
1898年再次入獄,期間開始發表作品。1902年,歐·亨利移居紐約,成為職業作家。1910年6月5日,歐·亨利因肝硬化在美國紐約去世。
歐·亨利與契訶夫和莫泊桑並列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巨匠,曾被評論界譽為曼哈頓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國現代短篇小說之父,他的作品有「美國生活的網路全書」之譽。
Ⅸ 短篇小說在文學作品中的優點有哪些
特點是篇幅短小,情節簡潔,人物集中。它往往選取和描繪富有典型意義的生活片斷,著力刻劃主要人物的性格特徵,反映生活的某一側面,使讀者「借一斑略知全豹」。正如茅盾所說:「短篇小說主要是抓住一個富有典型意義的生活片斷,來說明一個問題或表現比它本身廣闊得多、也復雜得多的社會現象的。」這「也就決定了它的篇幅不可能長,它的故事不可能發生於長年累月(有些短篇小說的故事只發生於幾天或幾小時之內),它的人物不可能太多,而人物也不可能一定要有性格的發展」(《試談短篇小說》)。在中國文學中,自唐宋以來,短篇小說即日趨發展、豐富。如清代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就是一部文言短篇小說集。現代的魯迅的《狂人日記扎《葯》、《祝福》等就是著名的短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