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我以前看過一篇短篇小說名字想不起來了
三千年前,我是斷岩上的一棵雪梅。只在冬末春初之季才能開出雪白的花朵,像冬天殘留下的雪花,所以我叫殘雪。那時我便跟著花仙學習法術。仙子對我說:「學習法術,心要靜,不能有七情六慾。那樣才可以修練成仙。」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只是乖巧的點頭。
三千年後,我已經修煉成精靈,可以幻化成人形了,經常走出本尊{任何草木精靈,他原來的樹身,才是他真正的靈魂所在,所以稱為本尊}和山上的仙子~精靈一起。只是這幾日,我不敢出去玩了,因為山下的人要到這里採集花種,尤其是我們這種有了靈氣,開得格外艷麗的梅樹。聽別的精靈說,山下有一個庄園,那裡的少主獨愛梅,每日寒冬,都會派人到山上采幾枝開的艷麗的梅花回去栽種。
其實我可以不用擔心的,因為我在斷岩上,即使開的再艷麗,人也不會冒生命危險把我採去。可是我還是不敢出去,何況花仙說過最好不要讓那些人瞧見我們,於是我就一直待在本尊里,等待那些人走了再出來。
突然有一天,一個很沉的「東西」壓在我身上,壓得我喘不氣。我知道得把它搬掉,要不然我也會被它壓得摔下懸崖的。
當我走出本尊時,我很驚訝的發現我的本尊上掛著一個人,而且是一個俊美的男子,約莫二十齣頭,顧盼生輝的眉宇,俊逸過人。他身穿藍色紗褂,藏青細絲背心,天生高人一等的氣質。於是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把他背回了山頂。我不知道該怎麼救他,只好趁著參爺爺睡熟時,偷偷的剪走他幾根鬍子。他最討厭別人剪他的鬍子,可是他的鬍子是萬年人參哩,拿來可以治病的。只是我們這些精靈都會自己給自己治療,不要吃這些東西。
我把那些已經變成人參的鬍子喂到他嘴裡,這東西還真靈呢!他吃了後,身上的傷都好了。而且還醒了。
他驚訝的看著我,突然緊緊的拉住著我的手,問:「你是仙子嗎?」
我有些害怕,使勁的搖頭,他用他那空燭人世的銳眼,直盯著我,好象要把我看透,說:「你若不是仙子,怎會有這等貌美,而且我明明摔下懸崖了,怎麼會毫發無傷的躺在這里呢?」
「你被梅樹擋了,所以我才把你弄上來的。」我很小心的說,深怕他再問下去。我從沒說過謊,害怕不小心把自己是精靈的事告訴他,還好他沒再問了,只是說:「不是仙子也沒關系,我叫蕭中塵,你呢?」
「我叫殘雪。」我老實的回答。
他輕輕的念著我我名字,「殘雪,不好。我叫你雪兒吧,就這么決定了。」他還告訴我一個很大的秘密,他不是不小心摔下懸崖的,而是被他叔叔的兒子——蕭白推下去的,說他是為了得到庄園的財業才加害於他的。
我聽了有些害怕,原來人都是這么壞的,為了一些無關要緊的東西而加害別人。但是我並不覺得蕭中塵壞,還覺得他很厲害,會很多東西,像什麼舞劍,吟詩……
天快黑了,他說他得走了。我突然有些不舍。但我知道,他必須回家,否則他娘會很擔心的,於是我把身上剩下了人參送給他,讓他離開了。
他說他會再來的,於是我就經常站在山頂上等他。但他還是沒來。直到有一天,一陣清脆的聲音驚醒了我,我很好奇,便悄悄的走出本尊躲在石頭後面看。我看見蕭中塵和一個長得也很好看的男子。他們倆個拿著長長的銀白色的東西,蕭中塵說過,那叫劍,上次我看見過蕭中塵拿著劍在手裡揮舞著,他還教過我玩呢。
於是我叫著蕭中塵,說我也想玩,突然那個男子用劍刺向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傻傻的站在那兒,就在劍將刺到我時,蕭中塵沖了過來把我拉了過來,並且用劍刺向對方的心窩。那個男子死了,他問我有沒有受傷,我說沒有,他笑了,也倒下了。
我及時抱住他,發現他為了救我,自己竟被劍刺傷了,紅色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我一直喊著他的名字,卻怎麼也得不到回應,我害怕起來了,我從來沒像這樣害怕過。突然我想到救他的辦法了,雖然這可能會傷害我千年法力,我也不在乎了,因為我不想讓他死。我用劍劃開自己的手腕。放在他的嘴邊,讓血流進呀的嘴裡。仙子說過我們精靈的血可以讓人長壽,道行越高,血就業有靈力。但我們如果放的血太多,那我們修來的道行也會慢慢消失。
我看著他,他的傷口開始癒合了,蒼白的臉也漸漸有了血色。而我卻開始感到無力了,終於,他睜開了眼,看見我的手後很生氣,連忙用布把我的手包好,他好象想到什麼?看著自己開始癒合的傷口,驚訝的看著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覺得他眼中有著什麼奇怪的東西,我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於是我告訴他,:「我是不會害你的,你不用害怕。我是斷岩上的那棵雪梅,你看見過的。我有著千年的道行,所以可以變成人形。我真的不會害你的。」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盯著我看。我知道我得離開了,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追了上來,從背後抱著我,說他不在乎我是人是妖,說他喜歡我,要娶我。我忍不住哭了,我答應他了。
我去找花仙,告訴她,我要嫁給中塵,花仙看著我,搖了搖頭說:「既然你已動了凡心,我也沒必要留你。若你嫁給他,離開山裡的話,你就得把本尊帶去,否則,你維持不了幻術的。」
我把這件事告訴中塵,我想叫幾個精靈來幫我。可是他卻背著我 ,自己一個人把梅樹搬了上來,而且把樹根保護得好好的,手都被岩石割破了。
我跟著他下山了。我從不知道山下也有許多好玩的、好吃的東西,中塵買了許多玩意和點心給我,逗我開心。
我來到了他家,也見到了他的爹娘。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很開心的對我笑著,因為中塵告訴他們,是我救了他。當他說要娶我時,他們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他們也會變法術么?他們把我安置在客房,又把中塵叫了去。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他的爹娘不喜歡我嫁給中塵。
一日,中塵出門辦事去了,我一個人在後花園玩,一個丫環跑來告訴我說中塵的爹娘找我。我跟著她來到大廳。他們依然笑著臉,可是我覺得他們不是真的高興。他們叫我坐下,問我住得好不好?我說挺好的,他們又問我家住何處,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突然覺得中塵真是個聰明人,他說過如果他爹娘問我是哪兒人,家住何處時,只要回答說:「我自幼父母雙亡,單身一人住在山上。」我還問他為什麼要騙他爹娘,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說只要他喜歡我就行了。
我照著中塵的話回答,他們好象覺得我很可憐,叫下人端著一盤金子放在我面前。說:「這是一千兩黃金,是答謝你救了中塵。中塵其實已有了婚姻,我們想幫中塵找一位門當戶對的妻子,不過姑娘大可放心,我已幫姑娘買下了一棟雅樓,保姑娘以後衣食無憂。」
我終於聽明白了些:「你們是要我離開這里嗎?」
他的爹娘尷尬的笑了笑。「可我不能離開這兒。」一、我的本尊已經中在後園了,二、中塵說過不管他爹娘說什麼都不能離開這兒。
「難道你想要蕭家的全部財產不成。」蕭老爺很生氣的拍著桌子。
「世間怎麼會有那麼不要臉的女人。」蕭夫人也開始罵。
正在這時,中塵走了進來,他拉著我的手說:「爹娘,若你們要再逼雪兒離開這里的話,那孩兒就和雪兒一起走。」他的爹娘很急,恨恨的瞪著我,無奈的點頭了。
終於,我嫁給了他,我很開心,再也不想他爹娘討厭我的事了,我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妖精了。
……
二年後,中臣依然對我很好,公公婆婆也不象以前那樣討厭我了,只是這幾天婆婆經常問我些奇怪的問題,問我肚子有消息了嗎?我不懂,她告訴我就好似懷孕的事。我知道一雙男女成親之後,就會懷孕生小孩。可是我是一個精靈,不是人,不會生小孩子,於是我告訴她我不能生小孩。她聽了很生氣說我是狐狸精,想害她蕭家斷子絕孫。
我把這件事告訴中塵,我說我不能生小孩,我害他斷子絕孫了。
他笑著說,他不在意,反正他哥哥已經有了小孩,:哥哥?「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哥哥,他告訴我,他哥哥當年不滿爹娘安排的親事,負氣離家出走,從此家裡的人都沒呀的音訊,只有中塵和呀哥哥有聯系,說他在外面已經娶妻生子了,而且也快回來了。他要我先幫他哥哥保密,別告訴公公婆婆,聽著他說他哥哥的事,見他笑得很開心,我也忘了難過。
這天,公公婆婆來找了我,對我說,蕭家不可以斷了香火,否則中塵會成為不孝子孫。所以他們想讓中塵納妾,不過他們想讓我對中塵說。還說我一定要我說動中塵,否則就把我趕出去,再逼中塵娶一個妻子。還要我不準把今天的事告訴給中塵。
我不想被趕出去,只要我還能和中塵在一起。別的什麼我都願意,真的願意。於是我對中塵說了納妾的事,剛開始他很不高興,叫我別想太多,可是我真的不想與他分開,我還是經常提起納妾的事。
終於,他生氣了,我從沒看見過他生那麼大的氣,他說:「你就那麼想把我推給別人嗎?好,我成全你。」
我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滴滴的淚水有滾了下來,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在心裡默默的喊著,我真的想把事實告訴他,可我不能說。
終於他納了妾,我一個人坐在本尊下,聽丫鬟們說那個小妾是一位官家小姐。聽著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真奇怪哦,中塵娶我的時候,他的爹娘說只要敬茶就可以了,原來納妾會比較熱鬧些。
不知為什麼自那次中塵和我吵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而且丫鬟們也不太愛理睬我,我有時會聽見他們在背後說我,說我在庄園只是占著少夫人的位置,說那個小妾遲早會代替我,還說要我乘早巴結那位新夫人。
漸漸的丫鬟們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座「雪塵閣」里,我不喜歡這樣一個人待者,於是我就常一個人坐在本尊里看書,我忘了吃飯,因為我不知道到哪兒可以吃,以前都是丫鬟們送來的,我就這樣過好幾個月,因為我是妖精,我不會餓死。
我依然想往常一樣在花園里看書,一天,一個打扮得十分妖艷的女人,來到我面前對我說:「死丫頭,還不去幹活,在這里偷懶。」我看著她,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因為我從沒見過她。她見我沒動很生氣,就動手打了我的臉,就在這時中塵來了,他好象看見我被打了,他也打了那個女人一巴掌,說她沒資格打我,那個女人哭著跑掉了,中塵只是看了我一眼,也離開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小妾,他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沒有人告訴她我是中塵的妻子。
隔了幾日,有一個沒見過的丫鬟端著飯送來給我,我覺得她好象很害怕我,一直很小心的盯著我吃飯,我感覺飯好象壞掉了,因為有點苦。我好象在哪兒嘗過,我想起來了,這是一種叫「觀音淚」的草葯,那時我以為是小野果,采來吃,土地爺爺說那是毒葯,人吃了會死的,我抬頭不解的看著那丫鬟,她慌張地跑了,從此再也沒見過她。也沒人給我送飯了,我還是坐在本尊下看書。
今天我終於聽到一件喜事,那個小妾懷孕了,公公婆婆一定會很高興,我不知道中塵高不高興,也我一直沒見到他。
「持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每讀到這句詩的時候都想哭,中塵曾念過這句詩,我問過他什麼意思,他說他會用一輩子來解釋給我聽的。
一日,那個小妾來找我,說:「姐姐,我這幾天肚子不舒服。」我叫她回房休息,她說:「我叫相士看過,他說是這棵梅樹壞了這里的風水,才使我和孩子不舒服。」我問他該怎麼樣做,她說必須砍了它,否則她怕孩子保不住。
這是我的本尊,我不讓她砍。於是她把中塵找了過來。我笑了,他終於見到他了,可是他好象很不高興,冷冷的說:「讓她砍。」我有些難過,或許……或許他忘了,我對他說:「這是我的本尊,把他砍了我沒法活了。」他說:「只不過是一棵樹,如果你要的話,後園的梅樹任你挑。」
我問他:「你愛我么?」丫鬟們都說他不愛我了,只是耍我,我不懂,我想讓他親口告訴我。
他沒回答,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心涼了。
「你砍吧,不過我要你看著這棵梅樹被砍。」
他答應了,叫丫鬟去叫園丁,那個小妾在那裡笑,我覺得她笑得一點都不好看。我拿出一支玉笛,吹了起來,這是竹哥哥送給我的。雪梅樹上的花卉開始落了下來,就像下雪一樣,好美,那個園丁來了,梅樹上的梅花都掉光了。
中塵看著落下的梅花,驚訝的看著我,我只是笑了笑。我的本尊不大,我想一刀就夠了。
終於刀落在樹幹上,梅樹斷了,我也倒下了。我很痛,血一口一口的往外直吐,那個小妾嚇暈了,園丁跑了。中塵沖到我面前,他很焦急的抱著我,大聲叫著:「雪兒,血兒,你怎麼了?」
我依然在笑,是在笑自己的傻,還是在笑自己的痴呢?我說:「你不愛我,當初為什麼要騙我呢?」
中塵好象被什麼擊中了神經。
他哭了,「我沒騙你,我愛你,我只是氣你把我推給別人。」
我告訴他,說我也沒辦法,我不是人,不能生孩子……
他叫我別說話,要我一點要撐下去,他帶我去找大夫。
我叫他別走,我問他:「你說過要告訴我『持子之手,與子皆老』的意思的」
「就是牽著你的手到白頭的意思。」
「樹斷魂散是我的命,我已經滿意了!」
終於我笑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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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物作者: 我是雪琪簡介:一個悲劇的故事,引發了一場受了詛咒的游戲!倖存者的命運,牽扯了整個世界的命運,秘密與冒險,未知的命運,誰能主宰命運,誰人誰主沉浮,問世間,神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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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之明》 紀伯倫
貝魯特。
一個細雨蒙蒙的夜晚,賽里姆坐在寫字台前,台上放著許多古書和紙。
賽里姆正在讀一篇哲學通信,那是蘇格拉底示意門生柏拉圖要有「自知之明」的一篇文章。
賽里姆邊細讀文中那些珍貴字句,邊回憶哲學家及導師們關於這個問題的論述。他發現,西方思想家無不堅守蘇格拉底的思想,東方學者也都遵循蘇格拉底的教誨。讀著想著……賽里姆的思想完全沉浸在了「自知之明」題目中,禁不住突然站起來,伸展雙臂,高聲喊道:
「是的,是的!自知之明乃各門學問之母!我嘛,應該知道自己。我完全了解自己。了解我的個性,細微入里,我理當揭開我心靈的幕簾,除去心靈深處的飾物,同時闡明:我的精神存在的意義在於物質存在,物質存在的秘密在於精神存在。」
賽里姆侃侃而談,激情洋溢,異乎尋常,雙目間燃燒著渴求自知的火炬。之後,他走進隔壁房間,塑像似的站在上頂天花板、下到地面的巨大玻璃鏡前,留神觀看自己的身影,仔細端詳自己的面容,看過自己的頭形,又照自己的整個形體-…
就這樣,賽里姆站了半個鍾頭,彷彿永恆觀念已將宏偉思想降予他,使他憑借其力量,足以明察自己的靈魂深處,令其內心各個角落充滿光明。接著,他從容不迫地張開口,自言自語說:
「我身材矮小;拿破崙、雨果也都是小個子。
「我的前額狹窄;蘇格拉底、斯賓諾莎也都是窄額頭。
「我的前頂光禿;莎士比亞也有個光禿前頂。
「我的鼻子大,且有個彎兒;賽凡魯拉、伏爾泰和喬治·華盛頓,都生著鷹鉤鼻。
「我有眼病;使徒保羅和尼采亦均有眼疾。
「我的嘴大,下唇前凸;西塞羅和路易十四也都是大嘴凸唇。
「我的脖子粗;翰尼巴勒、邁爾蓋斯·安東尼奧也是粗脖子。
「我的耳朵長且外凸;拜倫、塞萬提斯也都生著一對扇風耳。
「我顴骨凸出,面頰下凹;拉菲特、林肯也是這樣。
「我的兩個肩膀不一般平,而是一高一低;奧比塔、艾迪布·伊斯哈格亦如此。「我手掌粗大,手指短小;佩利科、但丁也是這樣。
「總而言之,我體態瘦弱,就像大多數思想家那樣,因勞心而累垮了軀體。奇怪的是,我像巴爾扎克一樣,寫作或閱讀時,身邊總放著咖啡壺。此外,我像托爾斯泰和馬克西姆·高爾基,喜與平民交往。
「我一兩天才洗一次手臉;貝多芬、沃爾特和泰曼,都有這種習慣。奇妙的是,我像薄伽丘和倫勃朗,喜歡探聽女人的消息,希望知道她們在丈夫不在家時的所作所為。
「我饞酒,堪與諾亞、艾卜·努瓦斯、德彪西和馬爾羅相比;我貪食美味,可與彼得大帝和白什爾·舍哈比國王並論。」
賽里姆先生沉默片刻,然後用指尖摸著腦門,又說道:
「這就是我!這就是我的實際情況!古今偉人的特質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一個具有這樣優點的青年人,必定能在這個世界上干出一番偉大事業。
「自知之明乃格言之首。今夜,我已經了解自己。自今夜始,我將開始一項偉大的工作;那是這個世界啟示我的,並給我的靈魂注入了各種不同因素。我曾陪伴過人類的若干偉人,自諾亞至蘇格拉底、薄伽丘及艾哈邁德·法里斯·舍德亞格。我不知道我將開始的那項偉大工作是什麼。但是,像我這樣一個集物質與精神於一身的人,確乎是日夜所創造的奇跡。我已經了解自己。是的!憑安拉起誓,我已充分知道自己。願我的靈魂長在,個性永存,宇宙久在,直至我的大業告成。」
賽里姆先生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人的外觀掛在他那醜陋的面孔上,他邊走邊動,用貓叫聲混雜著骨頭碰撞的音調,重復著艾布·阿拉的詩句:
縱然僅留下我一個人,
也要創出空前的奇跡。
一個時辰過後,我們這位朋友身裹襤褸衣衫,躺在他那張破床上睡著了,鼾聲如雷,響徹天空;那響聲與其說像人打呼嚕,不如說更像石磨轟鳴。
❺ 以前看過一篇短篇小說現在不知道叫啥名了。
永恆重生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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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慢慢地降臨了。草叢里蟲鳴唧唧,此起彼伏。
有兩只蚊子,歇在草葉上。
公蚊子吸了一口草汁,輕輕地推了推賭氣僵立的母蚊子,柔聲地哄道: 「親愛的,你就喝一口吧,你一整天不吃不喝的,我真擔心……」
母蚊子鄙夷地看了一眼沾滿露水的草葉,不高興地說:「這么淡而無味的東西,叫我怎麼吃得下去?你天天說天天說的,不嫌煩嗎?」
「你是存心要和人類作對么?」公蚊子焦慮地看著她,「你不知道人類准備了多少種東西來對付我們,那種氣味,我聞著就頭暈腦脹,你萬一……」
「你是個懦夫,知道嗎?」母蚊子冷冷地看著他。然後振翅,從他身邊飛走了。
公蚊子憂心忡忡地看著人們的窗戶里透出的燈光。他知道她在裡面。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他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這使得他停在葉片上的身軀不斷地發著抖。
他好想看到她,知道她安全,雖然他無法遏抑住她吸食人血的野心。他突然悲涼地意識到,僅僅這一點,也許就會把他們兩個都毀了。
露水更重了,他覺得冷,可是她仍然沒有出來。他想到他們的前生,不是兩只蚊子,而是兩只企鵝。生活在冰天雪地里,整天愉快地邁著優雅從容的紳士步。那時,他是一隻最優秀的企鵝。深深地愛著她。像所有準備求婚的企鵝一樣,他千辛萬苦地奔波著,去尋找石子。他長途地跋涉,丟下一塊又一塊不太滿意的石子,摔得頭破血流時,他終於找到了一枚最精美最光潔的,他覺得只有這一枚,才配得上 她。可是,她和另一隻企鵝結婚了。那個他,跟在後面撿,把他扔的都撿起來,送了她。粗糙的,不完美的石子,但是很多,堆得滿滿的。他傷心地退出了,但是追隨她,到了這一世,甘心陪她,做一隻蚊子。
他被一種揪心的等待煎熬著,拼了失去生命的危險,往人類的窗里飛去。果然看到了她,正伏在人的胳膊上,埋頭吸著,青色的翅膀在輕輕地顫著。而他恐懼地發現,左臂動也不動的「人」正悄悄地抬起了右手…… 「快—躲開啊!~~~~」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可是來不及了,她痛楚地蜷成一團,掉到地上去了。 他飛近她,跪在一團血污的她身邊,淚如雨下。她吃力地睜著眼睛望著他,靜靜地,也流下淚來,「可惜啊,真可惜……」「你把我們兩個都葬送了……」他試圖扶起渾身冒血的她,「為什麼,你總是不肯聽我的勸?」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因為,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它需要營養……草汁不夠,我必須吸血……我知道我會死,但是你會繼續活下去,人類不會傷你的,因為你沒有冒犯他們……」她霎了霎瀕死的眼睛,微笑著說:「其實生了孩子,我也就會殫精竭慮而死,但這是我們做母親的責任……就算是拼了千千萬萬人的唾罵,也要為後代提供最好的東西……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知道你疼我,如果我告訴你,你會替我去做的,那麼這會兒死的就是你了……我捨不得。呵……如果可以為你生一個孩子,我也就沒有遺憾了……我上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想還,結果欠了你更多……上輩子,我們是企鵝。其實我一直愛你,可是我卻嫁了他……因為他送了我好多石子,你知道嗎?我們生活在冰天雪地里,如果沒有足夠的石子做窩孵卵,我們的後代在出殼之前就會被冰層凍死……你送我的那一枚石子,好美,晶瑩剔透的,可是那是愛情,單純的愛情支撐不了長久的婚姻和對兒女的責任……我沒有嫁你,你恨不恨我?」
他拚命搖頭,泣不成聲。「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你,給不了你需要的一切,讓你受這樣的罪……下輩子,我們做螳螂好嗎?在新婚之夜,你吃了我,為我生孩子……死在你的腹中,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不,不,我們還是做兩只蟬吧,好嗎?天天喝著露水,快樂地唱著歌……小心,小心,……」笑容迅速地從她臉上抽走,她大大地喘著氣,淚水成股成股地流下,「快走,人來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露出蒼涼而無悔的笑,「傻孩子……我們不是,要一起做蟬么?」
「啪!」一聲脆響,伴著一聲滿意的說話,「哼,又打死了一隻臭蚊子!」 他在死前的一瞬緊緊地擁抱了她。他們的血流在了一起,凝成一滴鮮紅色的眼淚。
被逼戒酒
老爸每天晚上喜歡喝點兒酒,雖然酒量不大,但他很少貪杯。上個星期,我買了兩瓶好酒帶回家孝敬老爸。
進了客廳,見老爸正躺在沙發上看報紙,我忙把酒往桌上一放,說:「爸,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老爸一聽,抬起頭來,見是我,興奮地丟下報紙跑到桌前,嘖嘖稱贊:「不錯,好酒,可惜啊!」我忙問:「可惜什麼?」老爸苦笑著說:「我已經戒酒了。」我驚訝地問:「什麼?戒酒了?你是什麼時候戒的酒呀?」老爸不緊不慢地說:「我已經戒了好幾個月了。」
我警惕起來:「你怎麼會想到戒酒呢?是不是身體不好,醫生不允許你喝了?」老爸說:「哪兒啊,還不是你老媽給逼的,她把我灌醉好幾回了。」
我一聽,嬉笑道:「老夫老妻了,灌你酒干嗎?」老爸一聽,氣哼哼地說:「你媽把我灌醉了,還不是想套我的私房錢藏在哪兒,害得我的錢全部充公了。為了不上你老媽的當,沒辦法,我只好忍痛戒酒了。」
失 算
家裡熱水器壞了,朋友來喝茶,俺隨口說了一下,順便問問各家都用什麼牌子熱水器,性價比怎樣。
大家七嘴八舌,有主修派,有主購派。
俺屬主購派。機器已過保修期,請人來修,上門費、開機費、零件費,開支可觀,且不敢保證修後能用多久。不如新買踏實。
李君卻不插話,此時他與俺兒子倆人只顧低頭喝茶。俺也懶得理他們。
趁我們說得熱鬧,李君使個眼色,俺兒子起身,兩人去了兒子的房間。
片刻,倆人回來,兒子說,他們願意承接修理。
笑話,他們願意,俺還信不過哩!
俺呵斥兒子,讓他去做功課。
見俺兒子敗下陣,李君出馬。此人經商有道,最擅洽商談判。
他提出以50元購買舊淋浴器,修好後,俺若願意,以300元購回,不願意,他們自行處理。
大家認為可行,俺也覺得不吃虧,便同意了。他要簽約,俺笑他小題大做,煞有介事,沒搭理。
次日晚,李君換了隨意衣衫,自帶工具來到我家,與兒子卸下熱水器,在屋裡鼓搗。
俺在兒子門口觀望,一個拆卸,一個遞工具,煞有介事,竟當俺是空氣,看都不看一眼,嘁!
約半小時,李君拎著拆下的配件准備離開。臨走,倆人磨嘰,讓俺先付費,說總不能讓他們墊錢買零件。俺聽聽有些道理,又被他們糾纏不過,竟掏錢付費了。
李君離開後,俺想想不對,明明該他們先付俺50元嘛。
電話追過去,李君說正開車,不便多說,讓俺看看合同。
合同?見鬼,哪有合同!然而,是俺自己拒簽合同的。
第二天,李君來得早,兒子還沒放學。他便鑽到屋裡干起來。
俺才知道,動輒千餘元、幾千元的熱水器,構造、原理竟如此簡單。桶內不過一根電熱棒,一根鎂棒,一個控溫電阻,一根導水管,再無其他。李君所做的,只是拆下電熱棒、鎂棒、控溫電阻,照原樣買回新的再裝上。不拆不知道,一拆方知此物十分暴利。
兒子不在,李君這傢伙再不能當俺是空氣,打電筒、遞工具倒在其次,若俺不施援手,他一人斷無法將熱水器掛回牆上。
侍弄停當,通電,上水,幾分鍾後水已溫熱了。
俺問配件花了多少錢,李君說,多少錢與你無關,這是我們施工方的事。
俺忙說,俺沒別的意思,只想知道這東西到底有多少利潤。
李君說派別人買的配件,還沒算賬。俺便沒多想。
留他吃晚飯,李君說晚上有約會,可卻耗著不走。
終於,兒子回來了,倆人眉飛色舞,好不興奮。
李君掏出200元,給兒子100,說,工錢,你100,我100。倆人擊掌相慶。
簡直沒有天理!
俺幹得一點不比兒子少,只比他多,分工錢豈能沒俺的份,反了他們了!
李君很輕慢地將一張20元的扔給俺,說,這是你的。配件一共花了83,還多給你3塊。
士可殺不可辱!俺把錢摔還他,要他們償付應付的50元。
李君竟不認賬,說:合同呢?按合同來。這是你一貫藐視合同的代價。」
偷手機的年輕人
傍晚,在一個規模不大的快餐店裡,總共有三個食客:一個老人,一個年輕人,還有我。或許是因為食客不多的緣故,店裡的照明燈沒有完全打開,所以顯得有些昏暗。我坐在一個靠窗的角落裡獨自小酌,年輕人則手捧一碗炸醬面,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與老人相鄰。
我發現,年輕人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面上,因為他眼睛的餘光,一刻都未曾離開過老人放在桌邊的手機。
事實證明了我的判斷。我看到,當那個老人再次側身點煙的時候,年輕人的手快速而敏捷地伸向手機,並最終將手機裝進他上衣的口袋裡,然後試圖離開。
老人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立即平定下來,環顧四周。
這時候年輕人已經在伸手開門,老人也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馬上站立起來,走向門口的年輕人。
我很替老人擔心。我認為,以他的年老體衰,很難對付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
沒想到,老人卻說:「小夥子,請你等一下。」
年輕人一愣:「怎麼了?」
「是這樣,昨天是我七十歲的生日,我女兒送給我一部手機,雖然我並不喜歡它,可那畢竟是女兒的一番孝心。我剛才就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可是現在它卻不見了,我想它肯定是被我不小心碰到了地上。我的眼花得厲害,再說彎腰對我來說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
年輕人剛才緊張的表情消失了,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對老人說:「哦,您別著急,我來幫您找找看。」
年輕人彎下腰去,沿著老人的桌子轉了一圈,再轉了一圈,然後把手機遞過來:「老人家,您看,是不是這個?」
老人緊緊握住年輕人的手,激動地說:「謝謝!謝謝你!真是不錯的小夥子,你可以走了。」
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待年輕人走遠之後,我過去對老人說:「您本來已經確定手機就是他偷的,為什麼不報警?」
老人說:「雖然報警同樣能夠找回手機,但是我在找回手機的同時,也將失去一種比手機要寶貴千倍萬倍的東西,那就是──寬容。」
❼ 經典短篇小說
麥琪的禮物
[美國] 歐·亨利
一塊八毛七分錢。全在這兒了。其中六毛錢還是銅子兒湊起來的。這些銅子兒是每次一個、兩個向雜貨鋪、菜販和肉店老闆那兒死乞白賴地硬扣下來的;人家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總覺得這種掂斤播兩的交易未免太吝嗇,當時臉都躁紅了。德拉數了三遍。數來數去還是一塊八毛七分錢,而第二天就是聖誕節了。
除了倒在那張破舊的小榻上號哭之外,顯然沒有別的辦法。德拉就那樣做了。這使一種精神上的感慨油然而生,認為人生是由啜泣,抽噎和微笑組成的,而抽噎佔了其中絕大部分。
這個家庭的主婦漸漸從第一階段退到第二階段,我們不妨抽空兒來看看這個家吧。一套連傢具的公寓,房租每星期八塊錢。雖不能說是絕對難以形容,其實跟貧民窟也相去不遠。
下面門廊里有一個信箱,但是永遠不會有信件投進去;還有一個電鈕,除非神仙下凡才能把鈴按響。那裡還貼著一張名片,上面印有「詹姆斯·迪林漢·揚先生」幾個字。
「迪林漢」這個名號是主人先前每星期掙三十塊錢得法的時候,一時高興,回姓名之間的。現在收入縮減到二十塊錢,「迪林漢」幾個字看來就有些模糊,彷彿它們正在考慮,是不是縮成一個質朴而謙遜的「迪」字為好。但是每逢詹姆斯·迪林漢·揚先生回家上樓,走進房間的時候,詹姆斯·迪林漢·揚太太——就是剛才已經介紹給各位的德拉——總是管他叫做「吉姆」,總是熱烈地擁抱他。那當然是好的。
德拉哭了之後,在臉平面上撲了些粉。她站在窗子跟前,獃獃地瞅著外麵灰濛蒙的後院里,一隻灰貓正在灰色的籬笆上行走。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她只有一塊八毛七分錢來給吉姆買一件禮物。好幾個月業,她省吃儉用,能攢起來的都攢了,可結果只有這一點兒。一星期二十塊錢的收入是不經用的。支出總比她預算的要多。總是這樣的。只有一塊八毛七分錢來給吉姆買禮物。她的吉姆。為了買三件好東西送給他,德拉自得其樂地籌劃了好些日子。要買一件精緻、珍奇而真有價值的東西——夠得上為吉姆所有的東西固然很少,可總得有些相稱才成呀。
房裡兩扇窗子中間有一面壁鏡。諸位也許見過房租八塊錢的公寓里的壁鏡。一個非常瘦小靈活的人,從一連串縱的片段的映像里,也許可以對自己的容貌得到一個大致不差的概念。德拉全憑身材苗條,才精通了那種技藝。
她突然從窗口轉過身,站到壁鏡面前。她的眼睛晶瑩明亮,可是她的臉在二十秒鍾之內卻失色了。她迅速地把頭發解開,讓它披落下來。
且說,詹姆斯·迪林漢·揚夫婦有兩樣東西特別引為自豪,一樣是吉姆三代祖傳的金錶,別一樣是德拉的頭發。如果示巴女王住在天井對面的公寓里,德拉總有一天會把她的頭發懸在窗外去晾乾,使那位女王的珠寶和禮物相形見絀。如果所羅門王當了看門人,把他所有的財富都堆在地下室里,吉姆每次經過那兒時准會掏出他的金錶看看,好讓所羅門妒忌得吹鬍子瞪眼睛。
這當兒,德拉美麗的頭發披散在身上,像一股褐色的小瀑布,奔瀉閃亮。頭發一直垂到膝蓋底下,彷彿給她鋪成了一件衣裳。她又神經質地趕快把頭發梳好。她躊躇了一會兒,靜靜地站著,有一兩滴淚水濺落在破舊的紅地毯上。
她穿上褐色的舊外套,戴上褐色的舊帽子。她眼睛裡還留著晶瑩的淚光,裙子一擺,就飄然走出房門,下樓跑到街上。
她走到一塊招牌前停住了,招牌上面寫著:「莎弗朗妮夫人——經營各種頭發用品。」德拉跑上一段樓梯,氣喘吁吁地讓自己定下神來。那位夫人身軀肥大,膚色白得過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同「莎弗朗妮」這個名字不大相稱。
[莎弗朗妮:義大利詩人塔索(1544--1595)以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為題材的史詩《被解放的耶路撒冷》中的人物,她為了拯救耶路撒冷全城的基督徒,承認了並未犯過的罪行,成為捨己救人的典型。]
「你要買我的頭發嗎?」德拉問道。
「我買頭發,」夫人說,「脫掉帽子,讓我看看頭發的模樣。」
那股褐色的小瀑布瀉了下來。
「二十塊錢,」夫人用行家的手法抓起頭發說。
「趕快把錢給我。」德拉說。
噢,此後的兩個鍾頭彷彿長了玫瑰色翅膀似地飛掠過去。諸位不必與日俱增這種雜湊的比喻。總之,德拉正為了送吉姆的禮物在店鋪里搜索。
德拉終於把它找到了。它準是為吉姆,而不是為別人製造的。她把所有店鋪都兜底翻過,各家都沒有像這樣的東西。那是一條白金錶鏈,式樣簡單樸素,只是以貨色來顯示它的價值,不憑什麼裝璜來炫耀——一切好東西都應該是這樣的。它甚至配得上那隻金錶。她一看到就認為非給吉姆買下不可。它簡直像他的為人。文靜而有價值——這句話拿來形容表鏈和吉姆本人都恰到好處。店裡以二十一塊錢的價格賣給了她,她剩下八毛七分錢,匆匆趕回家去。吉姆有了那條鏈子,在任何場合都可以毫無顧慮地看看鍾點了。那隻表雖然華貴,可是因為只用一條舊皮帶來代替表鏈,他有時候只是偷偷地瞥一眼。
德拉回家以後,她的陶醉有一小部分被審慎和理智所替代。她拿出卷發鐵鉗,點著煤氣,著手補救由於愛情加上慷慨而造成的災害。那始終是一件艱巨的工作,親愛的朋友們——簡直是了不起的工作。
不出四十分鍾,她頭上布滿了緊貼著的小發鬈,變得活像一個逃課的小學生。她對著鏡子小心而苛刻地照了又照。
「如果吉姆看了一眼不把我宰掉才怪呢,」她自言自語地說,「他會說我像是康奈島游樂場里的賣唱姑娘。我有什麼辦法呢?——唉!只有一塊八毛七分錢,叫我有什麼辦法呢?」
到了七點鍾,咖啡已經煮好,煎鍋也放在爐子後面熱著,隨時可以煎肉排。
吉姆從沒有晚回來過。德拉把表鏈對折著握在手裡,在他進來時必經的門口的桌子角上坐下來。接著,她聽到樓下梯級上響起了他的腳步聲。她臉色白了一忽兒。她有一個習慣,往往為了日常最簡單的事情默禱幾句,現在她悄聲說:「求求上帝,讓他認為我還是美麗的。」
門打開了,吉姆走進來,隨手把門關上。他很瘦削,非常嚴肅。可憐的人兒,他只有二十二歲——就負起了家庭的擔子!他需要一件新大衣,手套也沒有。
吉姆在門內站住,像一條獵狗嗅到鵪鶉氣味似的紋絲不動。他的眼睛盯著德拉,所含的神情是她所不能理解的,這使她大為驚慌。那既不是憤怒,也不是驚訝,又不是不滿,更不是嫌惡,不是她所預料的任何一種神情。他只帶著那種奇特的神情凝視著德拉。
德拉一扭腰,從桌上跳下來,走近他身邊。
「吉姆,親愛的,」她喊道,「別那樣盯著我。我把頭發剪掉賣了,因為不送你一件禮物,我過不了聖誕節。頭發會再長出來的——你不會在意吧,是不是?我非這么做不可。我的頭發長得快極啦。說句『恭賀聖誕』吧!如姆,讓我們快快樂樂的。我給你買了一件多麼好——多麼美麗的好東西,你怎麼也猜不到的。」
「你把頭發剪掉了嗎?」吉姆吃力地問道,彷彿他絞盡腦汁之後,還沒有把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弄明白似的。
「非但剪了,而且賣了。」德拉說。「不管怎樣,你還是同樣地喜歡我嗎?雖然沒有了頭發,我還是我,可不是嗎?」
吉姆好奇地向房裡四下張望。
「你說你的頭發沒有了嗎?」他帶著近乎白痴般的神情問道。
「你不用找啦,」德拉說。「我告訴你,已經賣了——賣了,沒有了。今天是聖誕前夜,親愛的。好好地對待我,我剪掉頭發為的是你呀。我的頭發也許數得清,」她突然非常溫柔地接下去說,「但我對你的情愛誰也數不清。我把肉排煎上好嗎,吉姆?」
吉姆好象從恍惚中突然醒過來。他把德拉摟在懷里。我們不要冒昧,先花十秒鍾工夫瞧瞧另一方面無關緊要的東西吧。每星期八塊錢的房租,或是每年一百萬元房租——那有什麼區別呢?一位數學家或是一位俏皮的人可能會給你不正確的答復。麥琪帶來了寶貴的禮物,但其中沒有那件東西。對這句晦澀的話,下文將有所說明。
[麥琪:指基督出生時來送禮物的三賢人。一說是東方的三王:梅爾基奧爾(光明之王)贈送黃金錶示尊貴;加斯帕(潔白者)贈送乳香象徵神聖;巴爾撒澤贈送沒葯預示基督後來遭受迫害而死。]
吉姆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包東西,把它扔在桌上。
「別對我有什麼誤會,德爾。」他說,「不管是剪發、修臉,還是洗頭,我對我姑娘的愛情是決不會減低的。但是只消打開那包東西,你就會明白,你剛才為什麼使我愣住了。「
白皙的手指敏捷地撕開了繩索和包皮紙。接著是一聲狂喜的呼喊;緊接著,哎呀!突然轉變成女性神經質的眼淚和號哭,立刻需要公寓的主人用盡辦法來安慰她。
因為擺在眼前的是那套插在頭發上的梳子——全套的發梳,兩鬢用的,後面用的,應有盡有;那原是在百老匯路上的一個櫥窗里,為德拉渴望了好久的東西。純玳瑁做的,邊上鑲著珠寶的美麗的發梳——來配那已經失去的美發,顏色真是再合適也沒有了。她知道這套發梳是很貴重的,心向神往了好久,但從來沒有存過佔有它的希望。現在這居然為她所有了,可是那佩帶這些渴望已久的裝飾品的頭發卻沒有了。
但她還是把這套發梳摟在懷里不放,過了好久,她才能抬起迷濛的淚眼,含笑對吉姆說:「我的頭發長得很快,吉姆!」
接著,德拉象一隻給火燙著的小貓似地跳了起來,叫道:「喔!喔!」
吉姆還沒有見到他的美麗的禮物呢。她熱切地伸出攤開的手掌遞給他。那無知覺的貴金屬彷彿閃閃反映著她那快活和熱誠的心情。
「漂亮嗎,吉姆?我走遍全市才找到的。現在你每天要把表看上百來遍了。把你的表給我,我要看看它配在表上的樣子。」
吉姆並沒有照著她的話去做,卻倒在榻上,雙手枕著頭,笑了起來。
「德爾,」他說,「我們把聖誕節禮物擱在一邊,暫且保存起來。它們實在太好啦,現在用了未免可惜。我是賣掉了金錶,換了錢去買你的發梳的。現在請你煎肉排吧。」
那三位麥琪,諸位知道,全是有智慧的人——非常有智慧的人——他們帶來禮物,送給生在馬槽里的聖子耶穌。他們首創了聖誕節饋贈禮物的風俗。他們既然有智慧,他們的禮物無疑也是聰明的,可能還附帶一種碰上收到同樣的東西時可以交換的權利。我的拙筆在這里告訴了諸位一個沒有曲折、不足為奇的故事;那兩個住在一間公寓里的笨孩子,極不聰明地為了對方犧牲了他們一家最寶貴的東西。但是,讓我們對目前一般聰明人說最後一句話,在所有饋贈禮物的人當中,那兩個人是最聰明的。在一切授受衣物的人當中,象他們這樣的人也是最聰明的。無論在什麼地方,他們都是最聰明的。他們就是麥琪。
❽ 莫泊桑短篇小說中 剝皮刑犯的手
這是個生活上 的問題,
❾ 推薦一些比較經典的短篇偵探小說
那麼我推薦些日系推理短篇給你吧,至少本人覺得不錯。
一、小栗蟲太郎的《完全犯罪》,故事發生在中國,我很喜歡裡面的那個苗族軍官。還有裡面收錄的其他短篇都不錯,至少超級詭異;
二、大孤圭吉的《銀座幽靈》,一本書共22個短篇,我完全被作者那最純粹的本格推理之風所深深折服了;
三、海野十三的《三個人的雙胞胎》,一句話:「科學的謀殺、瑰麗的奇想」。
四、夢野久作的 《日本推理名作選》,本書收錄十餘則變格派大師夢野久作的精采短篇,其中〈妖鼓〉為其成名作。一具音色陰沈、具有百年歷史的奇鼓,始於一則幽怨詛咒,相傳聞者皆死!身為制鼓名人後代的音丸九彌,彷佛受到傳聞的魅惑,一步步走向咒怨砌成的死亡之井。情節融合了現實與虛幻的元素,在解謎之餘,令人驚嘆人性的幽黯離常遠比事件本身更加曲折難解。
至於另類刺激的經典短篇偵探小說,個人推薦:
一、《亞森·羅賓探案集》,亞森羅賓既是一位可與福爾摩斯齊名的神探,又是一位具有強烈正義感和同情心的「俠盜」,書中每個故事情節詭異奇特,驚險刺激,常常令人不忍釋卷。
二、《紐約三部曲》,《玻璃城》、《幽靈》、《鎖閉的房間》被稱為紐約三部曲。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偵探小說,而是通過營造哥特式的緊張氣氛,一個又一個懸念來誘使讀者與之一起踏上追尋身份和存在意義的心靈之旅。
三、《希區柯克-懸念故事集》不是偵探小說,而是短篇懸念故事,書中的短篇故事絕大多數以人的緊張、焦慮、窺探、恐懼等為敘事主題,設置懸念,故事情節驚險曲折,引人入勝,令人拍案叫絕。
拒絕拷貝貼,手打真功夫。另外推理小說和短篇偵探小說是不同的,但兩者本人都給樓主推薦了,而且以上推薦的小說本人全部都買書看過,現在這些書也在本人的書櫃里收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