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求台靜農的《拜堂》
拜 堂
■台 靜 農 著
黃昏的時候,汪二將藍布夾小襖托蔣大的屋裡人當了四百大錢。拿了這些錢一氣跑到吳三元的雜貨店,一屁股坐在櫃台前破舊的大椅上,椅子被坐得格格地響。
「哪裡來,老二?」吳家二掌櫃問。
「從家裡來。你給我請三股香,數二十張黃表。」
「弄什麼呢?」
「人家下書子,托我買的。」
「那麼不要蠟燭嗎?」
「他媽的,將蠟燭忘了,那麼就給我拿一對蠟燭罷。」
吳家二掌櫃將香表蠟燭裹在一起,算了賬,付了錢。汪二在回家的路上走著,心裡默默地想:同嫂子拜堂成親,世上雖然有,總不算好事。哥哥死了才一年,就這樣了,真有些對不住。轉而想,要不是嫂子天天催,也就可以不用磕頭,糊里糊塗地算了。不過她說得也有理:肚子眼看一天大似一天,要是生了一男半女,到底算誰的呢?不如率性磕了頭,遮遮羞,反正人家是笑話了。
走到家,將香紙放在泥砌的供桌上。嫂子坐在門口迎著亮緔鞋。
「都齊備了么?」她停了針向著汪二問。
「都齊備了,香,燭,黃表。」汪二蹲在地上,一面答,一面擦了火柴吸起旱煙來。
「為什麼不買炮呢?」
「你怕人家不曉得么,還要放炮?」
「那麼你不放炮,就能將人家瞞住了!」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既然丟了丑,總得圖個吉利,將來日子長,要過活的。我想哈要買兩張燈紅紙,將窗戶糊糊。」
「俺爹可用告訴他呢?」
「告訴他作什麼?死多活少的,他也管不了這些,他天天只曉得問人要錢灌酒。」她憤憤地說。「夜裡哈少不掉牽親的,我想找趙二的家裡同田大娘,你去同她兩個說一聲。」
「我不去,不好意思的。」
「哼,」她向他重重地看了一眼。「要講意思,就不該作這樣丟臉的事!」她冷悄地說。
這時候,汪二的父親緩緩地回來了。右手提了小酒壺,左手端著一個白碗,碗里放著小塊豆腐。他將酒壺放在供桌上,看見了那包香紙,於是不高興地說:
「媽的,買這些東西作什麼?」
汪二不理他,仍舊吸煙。
「又是許你媽的什麼願,一點本事都沒有,許願就能保佑你發財了?」
汪二還是不理他。他找了一雙筷子,慢慢地在拌豆腐,預備下酒。全室都沉默了,除了筷子搗碗聲,汪二的吸旱煙聲,和汪大嫂的緔鞋聲。
鎮上已經打了二更,人們大半都睡了,全鎮歸於靜默。
她趁著夜靜,提了蔑編的小燈籠,悄悄地往田大娘那裡去。才走到田家獲柴門的時候,已聽著屋裡紡線的聲音,她知道田大娘還沒有睡。
「大娘,你開開門。哈在紡線呢。」她站在門外說。
「是汪大嫂么?在哪裡來呢,二更都打了?」田大娘早已停止了紡線,開開門,一面向她招呼。
她坐在田大娘紡線的小椅上,半晌沒有說話,田大娘很奇怪,也不好問。終於她說了:
「大娘,我有點事……就是……」她未說出又停住了。「真是醜事,現在同汪二這樣了。大娘,真是醜事,如今有了四個月的胎了。」她頭是深深地低著,聲音也隨之低微。「我不恨我的命該受苦,只恨汪大丟了我,使我孤零零地,又沒有婆婆,只這一個死多活少的公公。……我好幾回就想上弔死去,……」
「噯,汪大嫂你怎麼這樣說!小家小戶守什麼?況且又沒有個牽頭;就是大家的少奶奶,又有幾個能守得住的?」
「現在真沒有臉見人……」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是不是想打算出門呢?本來應該出門,找個不缺吃不缺喝的人家。」
「不呀,汪二說不如磕個頭,我想也只有這一條路。我來就是想找大娘你去。」
「要我牽親么?」
「說到牽親,真丟臉,不過要拜天地,總得要旁人的;要是不恭不敬地也不好,將來日子長,哈要過活的。」
「那麼,總得哈要找一個人,我一個也不大好。」
「是的,我想找趙二嫂。」
「對啦,她很相宜,我們一陣去。」田大娘說著,在房裡摸了一件半舊的老藍布褂穿了。
這深夜的靜寂的帷幕,將大地緊緊地包圍著,人們都酣卧在夢鄉里,誰也不知道大地上有這么兩個女人,依著這小小的燈籠的微光,在這漆黑的帷幕中走動。
漸漸地走到了,不見趙二嫂屋裡的燈光,也聽不見房內有什麼聲音,知道她們是早已睡了。
「趙二嫂,你睡了么?」田大娘悄悄地走到窗戶外說。
「是誰呀?」趙二嫂丈夫的口音。
「是田大娘么?」趙二嫂接著問。
「是的,二嫂你開開門,有話跟你說。」
趙二嫂將門開開,汪大嫂就便上前招呼:
「二嫂已經睡了,又麻煩你開門。」
「怎麼,你兩個嗎,這夜黑頭從哪裡來呢?」趙二嫂很驚奇地問。「你倆請到屋裡坐,我來點燈。」
「不用,不用,你來我跟你說!」田大娘一把拉了她到門口一棵柳樹的底下。低聲地說了她們的來意。結果趙二嫂說:
「我去,我去,等我換件褂子。」
少頃,她們三個一起在這黑的路上緩緩走著了,燈籠殘燭的微光,更加黯弱。柳條迎著夜風搖擺,荻柴沙沙地響,好像幽靈出現在黑夜中的一種陰森的可怕,頓時使這三個女人不禁地感覺著恐怖的侵襲。汪大嫂更是膽小,幾乎全身戰栗得要叫起來了。
到了汪大嫂家以後,燭已熄滅,只剩了燭燼上一點火星了。汪二將茶已煮好,正在等著;汪大嫂端了茶敬奉這兩位來客。趙二嫂於是問:
「什麼時候拜堂呢?」
「就是半夜子時罷,我想。」田大娘說。
「你兩位看著罷,要是子時,就到了,馬上要打三更的。」汪二說。
「那麼,你就凈凈手,燒香罷。」趙二嫂說著,忽然看見汪大嫂還穿著孝。「你這白鞋怎麼成,有黑鞋么?」
「有的,今天下晚才趕著緔起來的。」她說了,便到房裡換鞋去了。
「扎頭繩也要換大紅的,要是有花,哈要戴幾朵。」田大娘一面說著,一面到了房裡幫著她去打扮。
汪二將香燭都已燒著,黃表預備好了。供桌撿得乾乾凈凈的。於是輕輕地跑到東邊牆外半間破屋裡,看看他的爹爹是不是睡熟了,聽在打鼾,倒放下心。
趙二嫂因為沒有紅氈子,不得已將汪大嫂床上破席子拿出鋪在地上。汪二也穿了一件藍布大褂,將過年的洋緞小帽戴上,帽上小紅結,系了幾條水紅線;因為沒有紅絲線,就用幾條綿線替代了。汪大嫂也穿戴周周正正地同了田大娘走出來。
燭光映著陳舊褪色的天地牌,兩人恭敬地站在席上,頓時顯出庄嚴和寂靜。
「站好了,男左女右,我來燒黃表。」田大娘說著,向前將表對著燭焰燃起,又回到汪大嫂身邊。「磕罷,天地三個頭。」趙二嫂說。
汪大嫂本來是經過一次的,也倒不用人扶持;聽趙二嫂說了以後,就靜靜地和汪二磕了三個頭。
「祖宗三個頭。」
汪大嫂和汪二,仍舊靜靜地磕了三個頭。
「爹爹呢,請來,磕一個頭。」
「爹爹睡了,不要驚動罷,他的脾氣又不好。」汪二低聲說。
「好罷,那就給他老人家磕一個堆著罷。」
「再給陰間的媽媽磕一個。」
「哈有……給陰間的哥哥也磕一個。」
然而汪大嫂的眼淚撲的落下地了,全身是顫動和抽搐;汪二也木然地站著,顏色變得可怕。全室中情調,頓成了陰森慘淡。雙燭的光輝,竟黯了下去,大家都張皇失措了。終於田大娘說:
「總得圖個吉利,將來哈要過活的!」
汪大嫂不得已,忍住了眼淚,同了汪二,又獃獃地磕了一個頭。
第二天清晨,汪二的爹爹,提了小酒壺,買了一個油條,坐在茶館里。
「給你老頭道喜呀,老二安了家。」推車的吳三說。
「道他媽的喜,俺不問他媽的這些屌事!」汪二的爹爹憤然地說。「以前我叫汪二將這小寡婦賣了,湊個生意本。他媽的,他不聽,居然他倆個弄起來了!」
「也好。不然,老二到哪裡安家去,這個年頭?」拎畫眉籠的齊二爺莊重地說。
「好在肥水不落外人田。」好像擺花生攤的小金從後面這樣說。汪二的爹爹沒有聽見,低著頭還是默默地喝他的酒。
一九二七年,六月,六日
(原載1927年6月10日《莽原》2卷10期)
『貳』 同學們做「探究凸透鏡成像的規律」的實驗,請回答以下問題:(1)要調整凸透鏡、光屏和燭焰使它們的中心
(1)要調整凸透鏡、光屏和燭焰使它們的中心在同一高度,最方便合理的調節方法是把蠟燭,透鏡,光屏在光具座上移到一起,調整「三心」在同一高度,然後再分開;
(2)因為物距u=2f,v=2f成倒立等大實像,由甲曲線圖可知u=2f=20cm,v=2f=20cm,則該透鏡的焦距為10cm;
(3)由乙圖可知u=20cm-5cm=15cm,此時的物距位於1倍焦距和2倍焦距之間,所以移動光屏,將會承接到倒立放大的實像;若光屏適當遠離凸透鏡,凸透鏡和蠟燭不動,要想在光屏上得到清晰的像,可以在凸透鏡前加一個凹透鏡,因為凹透鏡對光線有發散作用.
(4)凸透鏡成實像時,所有透過透鏡的光會聚到光屏上成像,當有個小飛蟲停在凸透鏡表面,整個物體發出的光雖有一部分被擋住,但總會有一部分光通過部分凸透鏡而會聚成像,因此,像與原來相同,仍然完整;由於透鏡的一部分被遮住,因此折射出的光線與原來相比減少了一半,故亮度會減弱,變暗了,光屏上不能出現小飛蟲的像.
(5)A、發光二極體作為光源與燭焰相比,像更穩定,所以A正確,不符合題意;
B、用同樣的白色方格板做光屏,便於比較像與物的大小,B說法正確,不符合題意;
C、零刻度線刻在光具座標尺的中央,這樣可以直接從光具座讀出測出物距和像距,C說法正確,不符合題意;
D、若凸透鏡的焦距未知,可調節物距及像距,當成等大的實像時,物距便等於2倍焦距,這樣可以測出凸透鏡的焦距,所以D說法錯誤,符合題意.
故答案為:(1)C;
(2)10;
(3)放大;凹透鏡;
(4)能;不能;
(5)D.
『叄』 這道題的解題過程是蠟燭的燭焰經凸透鏡在
C |
『肆』 《燭焰》中表現了的婦女怎樣的地位與形象
1:這是台靜農的一篇小說,描述的是:
台靜農的鄉土小說善於把獨特的表現手法與其作品反映故鄉小鎮人民在野蠻的封建、習俗中的不幸命運這一思想內容緊密地結合.安特萊夫式的陰冷以及悲劇氛圍的製造都給人以極強的感染力.
2:塑造的人物形象是:
備受壓迫,受盡精神和肉體摧殘的不幸的女性形象!
『伍』 台靜農燭焰的讀後感
1925年,在魯迅的鼓勵下,台靜農和幾個同鄉—起成立了「未名社」,著力於鄉土小說的創作,深層次揭露出民族的劣根性的一面。1927年初,台靜農發表短篇小說《燭焰》,批判了封建陋俗對勞動婦女的摧殘。1928年,台靜農將發表在《莽原》上的小說結集出版,取名為《地之子》,《燭焰》被收入此書。
短篇小說《燭焰》的最後一段: "伊的雙親的心,是碎裂了。昏昏的燈光,籠罩了全室,好像有無數
陰靈隱伏在這昏沉的陰影里。"
中國國家圖書館已將台靜農短篇小說集《地之子》列入為建設國家總書庫而永久保存的中文文獻。
台靜農短篇小說集
二、長篇小說,可列入「社會問題小說」題材。武漢出版社2008年9月第1 版。作者:鄭義華,(1956—— ) ,湖北省作協會員,祖籍安徽合肥。
長篇小說《燭焰》深切關注信仰與現實、物質財富與人性、社會發展與精神歸宿等人生基本問題,真實展現了既往年代的生活圖景,彌漫著澄澈晴朗的氣息和書卷氣。
作品描寫了幾個普通少年的成長經歷,他們的人生命運和情感都發生了裂變,內心世界漸趨豐富或枯萎。作品真實地重構了既往時代的社會環境氣氛,凸顯出幾道特別的痕跡,描寫了那個年代的一些生活細節,從歷史的角度尋找人們對信仰的堅守或丟失的軌跡。作品對生活中曾經存在過的善好清朗充滿了懷想和眷戀,對那個漸漸遠去的年代的背影,發出了最後的孤獨的一聲嘆息,表達了作者對商品經濟背景下的人性蛻化程度所產生的憐憫和憂慮。
中國國家圖書館已將長篇小說《燭焰》列入為建設國家總書庫而永久保存的中文文獻。
『陸』 燭焰怎麼樣
清朝末年,劉鶚在《老殘游記》中說過:馬與牛,終歲勤苦,與鞭策相終始,可謂辛苦,但不知哭泣,這是缺少靈性。猿猴有靈性,古詩雲:「巴東三峽巫峽長,猿啼三聲斷人腸。」靈性生感情,感情生哭泣……劉鶚這樣認為,《紅樓夢》是曹雪芹的哭聲,此書留存了曹雪芹的一首詩:「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劉鶚的意思大概是說,人有感情,由於感情的緣故,人總要發出自己微弱的聲音。任何時候,情感都不能麻木和消弭。 已去世的湖北省作協主席駱文,他在晚年寫的一篇散文中設置了「文眼」,它是這樣一句話:「『行路人啊,為什麼你總顯得疲乏呢?』……精神一點不能萎靡啊。」 但是,行路人的精神常常是萎靡的。 近幾年,我做過一些莫名其妙的夢,醒來時還能依稀記得一點,才確定做過了類似的夢。我和一個年輕的同事談及夢境,她說那是淺層的睡眠。還有一次,夢到一個火車站,我登上一趟列車,上車後,發現車廂里擠了不少人,或坐,或立,有的人似曾相識。一路上,每個車站有人跳下車,又有人擠上來。後來,在一個不知名的小站,我下車了,在月台上到處走,不知道去做什麼。火車突然開動了,我目送它遠去,喊著,嗓子卻喑啞了,孤單地在站台上盤桓……這時我悚然從夢中驚醒。後來仔細想想,這可能是人生的某種暗喻。在人的一生中,總會有幾個暗喻,那要看能否找出來。 我想記錄這個夢,但只見過一部分乘客,就是那些在車上已見過的。那些在我上車之前已下車的乘客,那些在我下車之後上車的乘客,我都沒見過。這里力圖保存對溫婉的、麻煩的人生攝取的一些圖像,作為對一個時代幾個斷片的記錄。 那些傑出的歷史小說作家,如羅貫中、高陽,還有幻想小說作家,如凡爾鈉,我覺得他們很了不起,能將過去的人物,想像中的人物,都寫得活靈活現,真實可信。他們的生命有顏色有溫度,在短暫的人生中,為這個世界增添了一點東西,沒白來這個塵世上走一遭。 可以遙想,幾百年後,在大學圖書館,一個研究人類史的年輕學者,在故紙堆里偶然翻到了這本書頁已發黃變脆的舊書——不知那時中國的方塊字是否進行了改良——他隨意掀了幾頁,頗為不屑,忍不住生氣地說:「啊,原來歷史名詞中的『小市民』就是這個樣子啊!那個時代的人,對待人生的態度,對待信仰的態度,怎麼像那樣游移和庸俗啊!沒有流品……」對他來說,是二十世紀野史的一部分,作為學術研究的參考。我在這里給他留下一個歷史注腳:在二十世紀後期,二十一世紀前期,人生的冀望不同,很難掙脫掉許多羈絆,只能像那樣活著。 我堅信,那個年輕的人類史學者徜徉於其中的社會結構,已是共產主義社會了,人類的理想終於實現,馬克思主義學說取得了最高成功。那時,商品和貨幣已完成了歷史使命,徹底失去了意義,社會財富急速增長,人們的思想、道德、文化和生活趣味都達到了極高的水準。他們愉快地勞動,優雅地生活,全身心地投入創造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活動中。沒有了貪婪,沒有了算計,沒有了卑微,沒有了冷酷,在寬大整潔的「社會餐桌」上,他們依照自己的合理需要,領取了自己的公平份額,安靜地坐在一旁,用飯,飲茶,低語,微笑,所有的人都顯得那麼尊貴,那麼文雅……唉,他們多麼幸福呵!他們多麼快樂呵! 對少年時期受過的短暫的「紅色教育」,至今仍難以釋懷,這種情感正像郭小川的一句詩說的那樣:「你為什麼那樣遙遠,又為什麼這樣親近……」 某日晚間突然停電,我點了一枝蠟燭,纖細的白蠟燭舉著一團橙黃色的火苗,火苗在風中跳躍,像個精靈,我感受到某種意境。在中國古代,蠟燭常被布衣士子看作人生的意象。例如,晚唐詩人李商隱作過一句很有名的詩「何當共剪西窗燭」,在另外幾首詩中,有「蠟炬成灰淚始干」,「翦蠟淚爭流」,「銀燭燒殘焰不馨」等句子,他拿來當作人生和情感的象徵。 1959年5月,康61費定當選蘇聯作家協會第一書記,不久後發表了三部曲之三《篝火》的第一部《進犯》,他在這本書的卷首引用了兩句古老的俄羅斯格言: 風吹滅了蠟燭, 也吹旺了篝火。 我一直記得這句俄羅斯古諺。若是調整句子的語序,那就是:「風吹旺了篝火,也吹滅了蠟燭。」在清朝後期,人們喜歡在「屢戰屢敗」和「屢敗屢戰」之間做文章,語序不同,表達的意思也不同。這里,風是一個意象,蠟燭和篝火也是意象,我試圖賦予「風」和「蠟燭」新的內涵。在社會生活中,一些人的理想信念銷蝕了,心靈枯萎了,情感淡漠了,失卻了靈魂。冷酷貪婪,把錢財看得比任何東西都貴重。更可惡的是一些壞人長於坑蒙拐騙,假冒偽劣,攫取錢財,貪得無厭,戕害善良百姓,庄嚴的法律對他們往往束手無策,不能根除。這些,當然與建設溫婉和諧的社會格格不入,水火不容。我煩惱了,覺得這是很可鄙的社會現象,它具有廣泛的「傳染性」,危害性更甚於人類的某些生理疾病。對此,許多人的態度往往又是視若無睹,習以為常,見怪不怪,這就更可怕了。 蕭蕭的風,是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力量。風車在風中旋轉,旗幟在風中飄揚,帆船在風中疾行,麥穗在風中起伏,燭焰在風中搖曳……我無意中觀察到了生活中的一些現象,沉澱在記憶里,沉澱在這本書里。它掃描了塵俗社會中的一些生活細節,記錄了在塵世中的一些見聞,以及幾分蕭然的情懷。 去年,我讀了幾本小說,作為敘事文體的訓練,初步構思這本書,擬定章節。過了元旦開始寫稿,薄積薄發,做起來難度頗大,我勉力為之,當作了平庸人生的一篇「作業」。這一年,我和書中的那些人物一起生活,和他們一起歡欣或煩悶。南門寧、宣家興、彝月箏、滕晉真、巫水生、松希黎、盧春桃、阮建國、舒杏如、咸小安,他們在我的腦子里行走,我默默地注視他們,靜聽他們說話,在鍵盤上敲出來。 在結構上,以南門寧和宣家興的成長為主線,他們周圍人群的生活是環境因素,作為一條輔線,這些都折射了我們的「曾經的日子」。 一團火焰曾經在這些人物的心裡跳躍著,時過境遷,有的漸漸暗淡,有的化為了焰燼。堅守與妥協,這個矛盾在南門寧的人生態度中顯現出來,他是無奈的。宣家興在這個物質時代如魚得水,他的人生是個倉庫,放進一些東西,就要扔掉一些東西,是他少年時代、青年時代那麼熱望的東西。 關於本書的書名,康61費定的小說用了「篝火」,這里應該用「燭焰」。台靜農1926年寫了短篇小說《燭焰》,批判封建陋俗對婦女的摧殘。我採用了這個書名,試圖展示資本主義的「金錢至上」無孔不入的腐蝕作用。不同的是,台靜農小說中的翠姑很痛苦,這本書中的宣家興們十分「快樂」,終於走完了由「政治動物」向「經濟動物」轉變的歷程,這是時代的一個隱痛。 在鍵盤上敲出了最後一個字,回頭看看,有的地方不像小說的語言,但沒法修改了,像蹩腳的木匠做了一件傢具。當作系列散文也行,散文同樣允許虛構。在中國歷史上,散文的地位比小說崇高,在殷商時代,中國人發明了文字,歷史散文出現了萌芽,兩千多年來,散文一直受到人們的重視。後來,班固認為,小說不過是街談巷語、道聽途說。
『柒』 台敬農是誰
台靜農是著名作家、文學評論家。台靜農(1903--1990),男,著名作家、文學評論家。字伯簡,筆名有青曲、孔嘉等,安徽霍丘縣葉集人。幼承庭訓,讀經史,習書法,中學後入北京大學國文系旁聽,後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肄業,奠定了國學基礎。1925年春初識魯迅,後兩人關系密切,友誼深厚。1927年後,任教於輔仁大學、廈門大學、山東大學及齊魯大學等。抗戰後,舉家遷四川,任職國立編譯館。1946年赴台,後任台灣大學中文系教授。台靜農治學嚴謹,在文學、藝術、經史等多種領域均涉之甚深,並以人格耿介、文章書畫高絕馳名。有《靜農論文集》、《靜農書藝集》、《台靜農散文集》、《台靜農短篇小說集》等行世。
『捌』 在研究凸透鏡成像的實驗中,在屏上得到了燭焰的像,恰有一小蟲飛落在透鏡的中間部分,那麼在屏上所成的像
答案C
試題分析:解答此題的關鍵是理解物體通過凸透鏡成像的性質與是否殘缺有關,小蟲飛落在透鏡的中間部分,只是擋住了一部分光,對象的完整性沒有影響,只是像會變暗.
只要物體「發出的光線」透過凸透鏡,經凸透鏡折射後的光線就能匯聚成像,而且是完整的,小蟲飛落在透鏡的中間部分,只是被折射會聚成像的光線減少了,因此,影響到的是像的亮度,而不影響它的完整性,因為整個物體上的任何一點都有光透過透鏡而折射後會聚成像.
故選C.
考點:凸透鏡成像規律及其探究實驗.
點評:考查凸透鏡成像規律,本題注意凸透鏡是由很多個三棱鏡組成的,光經過透鏡折射後會聚成像,擋住一部分光不會影響所成的像,只是亮度變暗;此實驗現象可以讓學生做實驗時動手操作一下,用不透明的紙遮住一部分透鏡,觀察有什麼現象發生,感性認識印象會更深,效果會更好.
『玖』 小柯在研究透鏡成像規律時,突發奇想:讓燭焰左右晃動,像將如何變化…進來看題
選D,屏幕上成倒立的實像,上下左右都相反
『拾』 求台靜農《燭焰》 原文
燭 焰
■台 靜 農 著
晚春的一個早晨,市上人早餐以後,大家都期待著吳家的少爺出殯。婦女們盼望更切,在後街住的,卻早到認識家的店鋪里等著。這些人好像上元節看春燈似的,然而大家的心情卻不是那樣的愉快。
有些人家將表示哀悼的門燈已經掛在門口了,雖然燭猶未燃。
「說是辰時,現在應該發引了。」天寶號的東家王華亭向他對門糖號的管事江仲和說。
「要真是辰時,就該到了,為什麼現在還無消息呢?吳三爺家近幾年命運實在壞,這樣好的少爺居然不在了,沒想到將媳婦娶到家沖喜也無用。」
「依講沖喜是見效的;不過新入一到家,病人即有起色才好;要不然,是不好的。吳家少爺當喜轎到時,還在床上發燒得人事不知呢。」王華亭有經驗似地說。
「唉,人的運氣真不是玩的,什麼事都有一定的安排啊!」
「對啦,吳三爺他就是這樣;娶了媳婦,死掉兒子,誰也沒想到的。這年輕的寡婦……將來……」
這時候開路銅鑼的聲音,鏜鏜地響起來,大家都知道吳家的靈柩是快到了,於是都伸了頭向南望。
不久,棺是到了,送棺的人很多,有老人,有少年,都是很凄楚的,在棺的後面,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穿著通身的白孝眼,拿著引幡,有認識的說是死者堂兄的兒子。在棺的最後,一群婦女們擁了一個白服啜泣的少婦,頭下低著,走路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伊的哀傷不勝的樣子,使大家更斂容地注視,大家雖平日不認識伊,然而知道伊就是死者的新婦。
棺是漸漸地遠了,伊也隨了棺漸漸地離開了人們的注視,有些婦女們依舊含了眼淚向伊的背影悵望。
「這姑娘真可憐啊!」
「姑娘是這樣的漂亮,婆家和媽家,又有錢又有勢,偏偏命薄!」
「吳家少爺並未聽說有病,居然一病就去世。」
「這是誰也沒料到的。可是吳家少爺生就無福,有這好的妻子反而不長壽。」
「為什麼沖喜也無用呢?」
「是呀!去年張家二少爺不是沖喜沖好的么?」
婦女們都是對於命運不可挽回的太息,紛紛地議論起來。
伊是伊的父母唯一的女兒,伊沒有姊妹,伊沒有兄弟。伊既穎慧而且美麗,從幼小到長大,無日不在雙親珍愛的懷中。
一天伊的一個遠親表叔來,——便是伊的媒人,他是受了吳家的托,來要求伊早日出嫁。他曾表示吳家少爺是在病,但病卻不是如何厲害,據吳家雙親的意思,是希望伊能過去沖沖喜。當時伊的父親聽了,便有些躊躇,於是模糊地回答了他,就是說嫁妝恐預備不及,等想一想才決定;而且一再申說:一生只這一個女兒,總想事事妥帖,作父母的才能放心。
當晚伊的父親便同了伊的母親商議。
「吳家要翠兒去沖喜,到底要不要答應他呢?」
「我想還是遲遲,現在什麼也預備不及;吳家少爺病既不厲害,何妨跟他說,等一等,兩家都從容些。」伊的母親說。
「究竟吳家孩子病得怎樣並不清楚,也許病得厲害。」
「啊!」伊母親很驚異地表情,「既然是這樣,那麼,還是遲一遲再說。」
「女兒畢究是人家人,你不答應也不成話。」
「那麼,」伊的母親深深地嘆了氣,「或就答應吳家,我想,當不會有什麼……」
「那麼就要預備。明天就可以回人家的話。」
第二天伊的事便決定了。又過了幾天,伊的母親便告訴了伊,但沒有說到沖喜。伊很羞澀而且茫然,好像感覺到將孤零地向另一個的世界走去。
在伊的出嫁的前一晚,男女的賓客來得很多,伊家的遠親近鄰,都來參加伊的盛禮。伊的父母也非常的歡慰,很忙碌地招待來賓。伊的親近的姑母伯母舅母和姨母們都有很好的添箱禮。
伊的姑母在大眾的女客中,向她們誇耀她的侄婿:
「俺的翠姑真是有福氣的,女婿是那樣的漂亮。聽說他的學問一切都好。」
「是啊,一個月以前,我還見著他呢。實在長得好!」舅母說。
「姐姐的心也算安頓了,女兒嫁了這樣的人家!」姨母接了說。
「你看,她是這樣的忙,都是為了女兒。」
她們談到這里,伊的母親正從別的房中走來,向大家歡欣地笑,往伊的屋裡找了東西,卻又匆忙地走了。
當女賓在正堂屋吃飯的時候,母親都招呼了以後,便悄悄地到伊房中,見伊在床上獨自倚卧著,在那裡嚶嚶地啜泣。母親知道,這正是少女將出閣的意態。問伊想吃點什麼,伊拒絕了,什麼都不願吃。於是母親坐在伊的床沿,低聲地同伊說:
「到了婆家去,一切事都要放好,千萬不要像在家隨便的脾氣。吳家少爺在病著,我的意思本想遲遲,不過吳家一定要沖喜;父親也無法,總覺女兒是人家人,只得應允了。不過日子很急,衣裳嫁妝都預備不來,父親說,將來要什麼再買罷。現在叫劉媽去待候你,順著再侍候病人。事事要謹慎,因為婆家比不得家裡。好者聽說婆婆性情好,又沒有妯娌。……」
伊由微泣而更嗚咽起來,這時候使伊感到將要離開母親的凄傷,伊什麼都沒說,而且也沒有力量說,母親是怎樣說便是怎樣了。
母親的心雖然很喜悅,但是總以為沖喜是不幸的事;所以當全家慶祝的時候,心裡卻好像有什麼東西似的放不下。
伊上轎的時候到了。母親自己很嚴肅地在神靈和祖宗的面前燒了香,復後將兩只深色紅燭燃起。女僕們在地下鋪好了紅氈。
伊已妝扮齊備,於是由姑母和姨母引到堂屋,行辭家的禮儀。
在奏樂與爆竹的聲中,伊是辭開了二十年來朝夕不離的雙親。伊的啜泣的聲音,使大家頓時變成了靜默。
母親更是悵然了,好像是一隻可愛的鳥從伊的懷中飛去,不由地落下了眼淚。
「嫂的一生,倒算完了一樁事。」姑母安慰地說。
「是啊,甥女嫁了這樣的人家,心總算安頓了。」舅母微笑著說。
「翠兒這婆家,我也倒放心,不過吳家孩子在病著……」母親含了眼淚說。
「太太還不知道,昨天吳家聽差來,他說少爺聽小姐去,病早好了呢。」老僕婦李媽站在一旁,突然憨笑著接了說。
「這老東西,說話不三不四的!」姑母笑了申斥她。
母親也微笑對著姑母。雖然是覺得李媽的粗野,但話是吉利,卻也很安慰。
在這溫欣的談話中,一種不幸的預兆無端地襲來,使大家即時變了顏色。
在香案上,左邊的燭焰,竟黯然委謝了,好像是被急風催迫的樣子;至於右邊的,卻依然明閃地發光。大家都知道,在這時的燭焰,正可以看出兩人間將來命運的。她們並不以這為迷信,她們是有確鑿而可信的經驗。現在先昏黯下去的是左邊的燭焰,自然這不幸的預兆便在吳家少爺的身上!
母親的顏色慘白了。大家也凄然地對著。
這右邊的燭焰,愈顫動了,燭淚不停地流滿了燭台,大家都感覺著,不幸將即刻來到;都默默地,在期待著。
終於姑母在驚慌中想起了:悄悄地走到神靈的眼前,將雙燭吹熄了。
從此以後母親的心中,時時刻刻,都不曾忘記伊的不幸的預兆。雖然伊出嫁才三四日,卻以為是很久很久了。
伊的哭聲,在伊上轎時痙攣得尤其厲害,所以母親的耳邊,彷彿還聽著那哭聲。好像那盛禮,並不是喜事,是將女兒拖送到惡命運的領土去。故伊的哭聲,已不是普通的女兒常態了,那是慘痛,那是絕望於將來的聲音。
母親在夜中總是睡不著,有時迷離地睡去,噩夢便隨著來了。往往夢見伊在空曠的原野上哭,如同伊的幼小時被人欺負了似的。一次竟夢見伊的新婿靜肅地在屍床上卧著,一些人都冷然地為他籌備喪儀。
母親是漸漸地頹唐下去,形容為之枯瘦了;都說是為了嫁女勞瘁,其實母親的心卻有說不出的隱哀。
一天晚間,母親同父親說:
「翠兒嫁了這幾天,我的心神總是不安……好像就覺得吳家少爺的病很厲害。」
「這不過是心裡的疑惑,哪有的事?我們一生沒有做過虧心事,難道只一個女兒就是這樣不幸么?」父親自信地說。
「要曉得——這還未同你說過,就是那天翠兒辭了祖宗以後,左邊的燭焰當時就昏黯了,不久……就謝了下去。」母親聲音夾著咽嗚。
「怎麼,是這樣嗎?」父親驚異了,頓時低下頭,現出一種極其慘沮的神情。從此都默然坐著。
這時候隱隱聽著外面大門,有人緊急敲著,這聲音是冷峭而且銳利,刺進伊的雙親的心中,都戰栗了。不久,李媽沒有表情地從外邊來,驀然地說:
「吳家派人來送信,說新姑爺……申時去世了!」
伊的雙親的心,是碎裂了。昏昏的燈光,籠罩了全室,好像有無數陰靈隱伏在這昏沉的陰影里。
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九日
(原載1927年2月25日《莽原》2卷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