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小学读过一本小说,小说的名字我忘了,但是故事的内容说的是一只拉雪橇的母犬在发生事故后混进了狼群,之
沈石溪动物小说——《狼王传奇》.
该是这个了,狼王的名字:巴托尔
❷ 有一本小说是讲关于狗和主人的故事
好像是有被拍成电影。名字不太知道。但是你可以看看《忠犬八公》好感人……5555……
❸ 大家说小狗的爸爸是是第二个是母狗
应该大约也只有狗妈妈才知道吧,你去问狗妈妈吧
❹ 求一本不种马的都市异能小说,最好主角低调点的
现在的都市文动不动就救人,我真想跟作者说幼不幼稚,还有那种医人的,看到就想吐,你跟他(她)熟吗,认识没几天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条狗一样
❺ 请问一个狗妈妈 生的一公一母 一从小就开始样长大了会交配吗
这是肯定可以配的,毕竟狗是不懂什么是亲情,什么是不可以配的。母狗一般长到6~10月左右会发第一次情(也就是母的来狗月经)如果你是不希望他们配种,可在母狗发情开始时就注意,分开两只狗《最好是有两个房间分开关或散养》,直到母狗从发情结束后的半个月后再放一起养就可以了。后遗症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没有争论过,配上也没什么问题的。
我朋友家的母狗下的公狗,长大了跟自己的母亲,母狗配了再下崽都没事,表怕
❻ 给我夜玫瑰小说全集
废话不多说 找他要去
❼ 请问这是什么情况后边的是母狗。
就是一种基因遗留的动作,在猴子的世界里,小猴子小的时候就会骑在姐姐或者猴妈妈,幼猴也还不清楚这种动作的意义,不过被猴王看到就是一顿打。
❽ 找个神仙到都市的小说
凌霄殿上,玉帝满脸铁青地坐在最上方,两边的文武百仙正怒目看着大殿正中站着的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身穿一件青色布衣,与金碧辉煌的大殿显得极为格格不入。5CCC
“玉帝,请为末将做主啊,可怜那啸天犬与我相依为命数千年,军功章上有我一半也有它的一半,它虽然只是个畜生,但一直以来我都把它当作是我的兄弟,为了不让人欺负它,我硬是几千年没娶媳妇。”二郎神说着,伸手就去擦脸上的泪水。
“二郎神,不是我说你啊,你那啸天犬太老了,我在南天门后面炖了三天三夜,结果吃的时候还是差点磕掉了我一颗大门牙。”青衣男子满脸无辜道。
“张顺你……”二郎神一听那青衣男子的话,三只眼睛睁得老大,差点没直接蹦出来。
张顺被二郎神吓了一跳,赶忙退了一大步,道:“二郎神,这里可是凌霄宝殿,我只不过是炖了你一条狗,何必那样认真呢?啸天犬不过是条公狗嘛,改天我给你去寻一条小母狗,这样岂不是更好?说不好一个不小心,你还能上演一场人狗情未了呢。”
二郎神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得拱手朝玉帝道:“玉帝,你可要为小将做主啊。”
玉帝怒目一瞪,厉声道:“张顺,你胡闹够了没有,朕念你一个凡人升入仙班不容易,一再饶恕你,谁知道你愈演愈烈,竟然将立有显赫战功的啸天犬给炖了,这次我可饶不了你了。我_看”
“玉帝,老臣有事禀报。”玉帝的话刚说完,一旁颤颤巍巍的太白金星开口了。
玉帝见说话的是太白金星,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道:“老白,你可不要再为张顺这小子说情了,朕这次绝对轻饶不了他。”
太白金星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地看着玉帝道:“玉帝,老臣可不是为张顺求情的,老臣只是想说,老臣后院里那几棵万年雪参……”
玉帝脸色骤变,那几棵万年雪参可是他特意留个自己用来度天人两衰时用的,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损失可就大了。
“那雪参怎么了?”
“被张顺给……”
太白金星的话还没说完,张顺的脑袋就大了,赶忙道:“老白,你可别胡说落井下石啊,我只不过在你院子里扯了几棵胡萝卜做狗肉火锅的作料了,哪里有什么万年雪参?”
玉帝一听,一口气没顺过来,轰地一声倒在了,凌霄宝殿顿时乱成一团糟,张顺倒成了最没事的人,偷偷溜到一个角落里嘀咕道:“还神仙呢,不过是几棵胡萝卜和一条破狗就闹成这样,早知道还不如不当这狗屁神仙。”
张顺正准备趁乱开溜,这才刚抬步,柱子一样的二郎神就挡在了他的面前,冷声道:“张顺,我要你替我的啸天犬偿命。”
张顺一见情况不对,一个激灵闪回到宝殿中央,大声嚷嚷起来:……
“二郎神,你可不要公报私仇啊,玉帝现在还没定我的罪呢。”
二郎神连三尖两刃刀都已经举到头顶,正准备冲上前一刀将张顺给了结了,谁知道那小子跑得快,眼看着大好机会没了,只得在一旁怒目相向。
不一会,玉帝总算是醒过来了,众仙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菜市场一样的凌霄殿立刻恢复了该有的肃静。
玉帝看着满脸无所谓的张顺,差点没再次背过气去,强忍住心头怒气道:“各位爱卿,你们说说,该怎么处罚这个罪大滔天的张顺?”
做了几千年臣子的文武百仙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了得,玉帝的话刚落下,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了。
“玉帝,依微臣愚见,张顺本来就是一凡间的小偷,品行不良,几千年来在天庭为非作歹,依照天庭律令,应该打下凡间去。”
“对,托塔天王说得对,这张顺本来不过是凡间一小偷,只是因为偷偷给姜子牙的老婆塞了银子,这才混迹到了天庭,引得人神共愤,早就应该打下去了。”
“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姜子牙拗不过他老婆的枕边风,这才想出一个扩招的鬼主意,将这小子也弄上天庭了。”
“还有啊,上次蟠桃会的时候,我听嫦娥仙子说,这家伙还偷了她的抹胸呢。”
张顺瞪了正说得得意的巨灵神一眼,冷声道:“我还记得当时你小子为了让我给你看看,还偷偷给了我一颗蟠桃呢,还说是你从看管蟠桃园的紫霞仙子哪里骗过来的。”
巨灵神心知嫦娥仙子可是玉帝的二奶,这在天庭也是神所共知的秘密,只是没人会说出来而已,吓得脸色大变,指着张顺大声辩解道:“你、你小子含血喷人,含血喷人。”
我靠,连老子的女人都敢动,玉帝心头的怒气一下子就冲上来了,厉声道:“来人啊,将这张顺给我打下凡间,永世不得重返仙班。”
***,这次载到家了,张顺看着已经逼近的天兵天将,自知自己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干脆一动不动,打入凡间就打入凡间,听人说下面现在比天上可好多了,大不了做个凡人,只是可惜明天就是十五嫦娥仙子沐浴的大好时节,我却看不到了。
天兵天将一拥而上,一下就将张顺给抓住了,这也难怪,谁叫张顺是天庭唯一一个没有正统修炼过的神仙呢,虽然偷盗技术数千年来始终首屈一指,但却是一点仙法都不会,别说是天兵天将,就是随便换个武将上去,也能将他制服,只不过大家碍于他那妙手空空的绝技,谁也不敢招惹他而已,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第二天出现在天庭拍卖会上,
就在张顺束手就擒之际,大殿外突然闪现出一阵柔和的光泽,一个脆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玉帝、诸位仙家,请手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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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神仙还是老的阴险
玉帝一听那个声音,心知这次恐怕又不能将这小子赶下去了,观音菩萨啊观音菩萨,你早不来晚不来,每次都在这个时候来,有意思么?
心里虽然怨念直上九重天,但玉帝脸上却如同春风一般温暖,赶忙走下宝座,笑着道:“什么事情劳驾观音大士亲自来,有什么事情随便招呼散财童子们来一下不就可以了?”
观音笑了笑,道:“我这次来可不是替张顺求情的,而是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5ccc”
玉帝苦笑起来,求情和给他一个机会,这还不是一个意思么?不都是想让我把他给放了?这小子竟然胆敢偷我小妾的抹胸,还把我的万年雪参给偷了,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去?
观音见玉帝不说话,笑着继续道:“张顺在天庭为非作歹,是该打下凡间,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特意让我过来,给他开一扇方便之门。”
玉帝一听是佛祖让观音来的,更是没办法了,只好苦笑着道:“不知道大士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等自然没有别的意见。”
观音笑了笑,道:“怎么处理张顺是天庭的事情,我不便干涉,只是希望留一扇方便之门,好让张顺有机会能回到天庭。”
玉帝一听观音的话,心里竟然有一丝欣喜,让我来处理,提什么条件不就由我来定了么?张顺啊张顺,别以为有观音大士给你撑腰,你小子就牛了,想回来?哼,方便之门开一百扇也没你进来的那扇门。我_看
“大士,请上坐。”玉帝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已经有人在玉帝右边增加了一个座位,以观音的身份,和玉帝基本上是平起平坐,不过这是在凌霄宝殿,自然是玉帝为上了。
观音点点头坐了下来,玉帝这才冲下面站着的文武百仙道:“观音大士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你们有什么好建议都说来听听吧。”
下面的百仙知道玉帝的想法,一个个在心里盘算起来,歹毒的方法他们不是没有,只是怕说出来后玉帝觉得不够狠毒,又不好意思当着观音的面说什么,到时候倒霉的恐怕还是自己,于是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了。
玉帝有点恼火地看着自己手下这群平日里嚷嚷个不停,一到关键时候就屁都放不出半只的窝囊手下,可惜的是,平日里这些家伙一个个察言观色厉害得很,现在却不约而同地或低头或冥思,就是没人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笑话,这个时候要是和玉帝对视一眼,那不是提前在阎罗殿给自己定下了个位置么?这任阎王可就是因为五百年前说错了一句话,现在还在地府里煎熬着呢。
前车之鉴,一定得好好借鉴才行。
玉帝见没人看自己,没有办法,只好自己绞尽脑汁想了起来,这一想还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道:“朕倒是有一个建议,三……
千年前,天庭有八件至尊神器,可惜现在只剩下三件了,其余的几件全都因为种种原因流落凡间,要是张顺能利用这次下凡的大好时机将这五件神器找回来的话,那也是功德无量,自然能重返天庭了。”
玉帝的话一出,下面众人立刻庆幸自己没说什么了,还是玉帝歹毒啊,三千年来为了寻回这五件宝物,天庭费劲了一切力量都是徒劳,现在凭张顺一个人要是能找回来的话,那才怪了呢?
太白金星山前一步道:“玉帝所言极是,张顺虽然罪大恶极,但若是能寻回五件宝物的话,自然是可以回到天庭,不过他要是能在寻回宝物的同时,顺手将危害人间的四大妖魔收拾掉的话,这就更加完美无缺了。”
我靠,真他娘的毒啊,这不是明摆着不让老子回来了么?哼,你们想什么就什么啊,老子就不信了,只要老子愿意,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玉帝听了太白金星的建议,心中自然是大为赞赏,立刻道:“恩,不错,不错,那就这么定了,张顺,做到这两件大功德之日,就是你重返天庭之时。”
说完,玉帝转过头去对观音道:“大士,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观音颌首笑道:“恩,一举三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张顺啊,你没有法术,此去凡间必定是多灾多难,我这里有一个如意圈,你戴在手上,危难之时它能保全你的性命,而且每日还有俩次机会让你能施展一些小的障眼法,虽然不是真的,但对付那样凡夫俗子的尘世之眼,却也是足够了。”
观音说着玉手缓缓伸出,一个银白色的手镯从她那洁白如玉的手腕上褪下,缓缓飞到了张顺的面前。
张顺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那手镯一把戴在自己手上,道:“多谢观音大士,大士请放心,我张顺一定找回宝物降服妖魔。”
观音微微一笑,道:“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归来,希望你此去能逢凶化吉。”
玉帝可不希望观音说着说着又送给张顺那小子什么东西,趁张顺还没说话,立刻接道:“大士,既然大事已定,那就让张顺赶紧上路吧,张顺,当年你封神之际在尘世间留下了一丝魂魄,如今那魂魄已经转世投胎,我就让你直接进入那魂魄转世的身体之内。”
玉帝说完,也不等张顺回答,双手合十,口中一句箴语念出,一道金光闪过,张顺瞬间便消失了。
观音见玉帝如此性急,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在心里暗念佛语,希望能张顺此去真的能逢凶化吉。
雷音寺里,如来从莲花宝座上看到凌霄宝殿上被打下凡间的张顺,掐手一算,千年来从未变幻的容颜微微一颤,身上金光大发,顿时将整个雷音寺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下。
❾ 1部小说.是我在小学时候看的.讲述的是狗与狼的故事.
楼主:请问您买到这本书了吗?如果买到了,在哪买到的。我也是小时候看过,一直恋恋不忘。当时看哭了好几天。好想重新买一本。
❿ 彝族当代文学《嫂子》谁有资源
嫂子(阿蕾)-原版为彝文
阅读:4512012-03-18 10:41
标签:杂谈
嫂子(阿蕾)-原版为彝文
这是一篇极其得到有彝族文化人认可,不少老师提到且称赞的短篇小说。只是我还没看到过彝文原版。
二十四五年了,我至今还保存着嫂子和我姐夫沙玛拉惹的合影。由于年辰久,像片已有些昏暗模糊。
像片中的嫂子和沙玛拉惹俩也和现在照像馆陈列在橱窗中做广告的结婚照一样,男左女右肩膀斜靠着肩膀。嫂子带着矜持的微笑,向右稍稍偏着头,沙玛拉惹阴郁的脸上嘴角现出一丝强笑。我想,肯定是摄影师叫他们笑的。
我记得嫂子经常穿一件灰蓝灰蓝的劳动布缝的衣服,身上没做花,只在袖口处做了几道简单的花边。那时的姑娘没条件做花花绿绿的衣裳,何况嫂子还有一个沉重的家庭负担。裙子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妇女穿的全黑的裙脚缝有天蓝色布花边的自织羊毛裙,这裙子还是我幺婶的遗物。头上包的是一块脱了毛的毛巾。一只黄铜做的针筒从左向右绕着脖子搭拉在右胸,针筒两边串有各色珠子,未端是一束红头绳做的缨穗。她说,她母亲死得早,来不及给她置东西,唯一的遗物就是这串珠子和针筒。
照片还新时,嫂子的衣服被摄影师加彩加成天蓝色的,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和金黄的针筒被衬得更醒目,只是因为半身照没把那束鲜红的缨穗照出来。毛巾也被加彩加得崭新。嫂子的脸颊上,嘴唇上加上淡红色的彩,使她越发地俊俏。
那一年初冬的一天,本来晴朗的天,到了下午突然铅灰的云布满天空,先是狂风呼啸,继而雪霰子劈头盖脸打得人睁不开眼,牧归途中的牲畜被打得钻进路边的树丛中再也不肯挪步。到人们掌灯时暴风雪才渐渐停息下来。第二天开开门来才看见雪已把门槛都壅住了。
前两三天,村子里的青年们都进城玩去了。沙玛拉惹来约嫂子,当嫂子为手头拮据犹豫时,他说:“走吧”,于是嫂子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只要嫂子不在家,幺叔家的几个孩子就不敢在家里睡,都要到我家来过夜的。
一大早幺叔家的大女儿阿依叫两个妹妹后边去,她先去生火去了。我也起来屙了泡屎就冷得“咝儿咝儿”地几下逃进母亲温暖的羊皮大氅窝里蜷作一团等着姐姐起来生火再烤衣服穿。正当我盯着头上被雪光映得发亮的檩子椽条漫无边际地遐想时,阿依失声变调地叫着:“吗呀,不得了,吗呀,不得了啦”,一头滚进我家。
“怎么啦?阿依,怎么啦?”我母亲从楼口抬起头连声问道。可阿依就像掉了魂似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睡在楼下火塘边床上的父亲腾地坐起问道:“死了吗?”“谁死了?”我正纳闷时,阿依说:“死了,嫂子和二哥都吊在我家房粱上了。”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楼上的阿嘎阿妞俩也跟着哭了起来;我姐姐听到嫂子和丈夫的死讯惊得遭雷击一般,伸进袖子的手停在空中不知伸缩;我吓得不由自主地打起抖来怎么也控制不住。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暴怒过:“哭什么哭?!猪嫂子狗嫂子,猪二哥狗二哥!别再叫嫂子二哥,那不是人,那是一对猪男狗女!女儿被人蹬,媳妇被人拐,这种丑事怎么都落到我头上啊?天哪,这对天杀雷劈的狗男女!”他气急败坏地骂着,“知道柯惹上哪儿去了吗?又死在羊圈楼上了吧?我的天!老猫不在家,耗子上房扒!”父亲气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堂屋中央转了几圈就“蹭蹭蹭”地冲出去了。我母亲看见父亲冲出去了,来不及包帕子巾巾吊吊地一把抓起几下梭下梯子也跟着出去了。
一会儿屋后的羊圈响起了父亲急促的喊叫:“柯惹起来!起来柯惹!”可没应声。再过一会”啪——“一声山响,继而是父亲的怒骂声:“你这个蠢猪,没睡够的时候,你那女人和野男人沙玛拉惹吊在你屋里啦,你还在这里死睡,我的天!十八岁的男人还玩这玩意儿,老婆不叫人拐才是怪事!”父亲的骂声中夹杂着树枝清脆的断裂声和钝物击墙沉闷的破裂声。我知道柯惹用元根做轱辘支在树杈上滚着玩的“车子”完蛋了。我想象得出白花花的元根渣溅满了山墙。
我们阿蕾家在当地是杂姓小户,我们强大的家族住在布谷粱子。幺叔我们两家是爷爷死后族里没人“照顾”我奶奶时,奶奶才带着两个孩子(我父亲和幺叔)回了娘家。我奶奶娘家姓沙玛,在当地是大姓。后来奶奶给父亲娶了她大哥家的女儿(就是我母亲),后来我的姐姐又嫁给了母亲二哥家的老二——沙玛姆嘎拉惹。真是亲上加亲,盘根错节。
幺叔我们两家数男丁就我父亲和柯惹。父亲膝下无儿就我姐妹俩。幺叔家柯惹前一连夭折了几个,怕柯惹也带不大,所以取了个贱名“柯惹”。意即“狗儿”。俗话说:“养子名莫丑”,这柯惹也真是只永远长不大“的狗儿”;我父亲呢也是一个胆小得走树底下过都害怕叶子砸着头的人。大概因为这样,沙玛拉惹才敢蹬了我姐姐拐我的嫂子。
可怜我的父亲暴怒了一阵后,仍无计可施。还是我母亲灵光,她请了村里旁姓人去通知沙玛家,等沙玛家的人来了才把绳子砍下来。
因为避邪,凶死的人在装殓好之前是不许小孩近前的。我家别说小孩就连大人在整个吊丧期也一直不露面,从布谷粱子来的族人们也没去死人处吊丧,他们一来就聚在我家商量如何对付吉姆沙玛两家,如何挽回我们阿蕾家的面子。
我不管那一套,胡乱套上衣服裤子,鞋也没穿”就叽咕叽咕“地踩着厚厚的积雪朝嫂子家跑去。刚到门口旧看见嫂子横倒在堂屋中央,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白布绳,从她嘴里鼻孔里流出的血洇开来就像白纸上的小红花。平日里黑里透红的脸庞此时像猪肝一样紫浸浸的,被抖落的烟尘带子落满她的脸,她的身,她那黑油油的大辫子。
堂屋另一头人们正围着沙玛拉惹给他装殓。沙玛拉惹的母亲二舅母披头散发,捶着胸口呼天抢地地哭:“我的天哪,我的儿呀……”我打着颤,牙齿“格格”地碰磕着,可一点也觉不出脚僵。突然二舅母发疯一般扑过来抓住嫂子的头发“啪啪”掴了嫂子两耳光,挽住嫂子的辫子摁住嫂子的头狠狠地往地上碰,一边碰一边骂:“吉木嫫尔果,我把你当我的亲生女儿待,你倒好,像头发情的母猪缠住我儿子,把我儿子害了。你这头骚母猪,我怎么不灌你的辣椒水哩……”骂着骂着,又“呸呸”地吐了嫂子一脸唾沫。
在坐的人有的羞得不敢抬头,有的小声地说:“大概气疯了。”她的大儿子沙玛姆果狠狠地蹬了她一眼,生气地说:“要哭就好生哭,不好生哭就出去!人还没死时不好好管管,现在人死了再哭再闹有什么用?丢人现眼!”
刚进来的吉姆婶子也气愤地指责道:“我说他二舅母,谁的女儿都一样,你不能因为她的亲人不在就这样对待她哟,况且这事不见得是尔果一个人的错,说不定人家吉姆阿蕾两家的拳头攥起来比你沙玛家的脑袋还大呢”。
二舅母被大儿子和吉姆婶子一顿数落后,放开嫂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着哭:“他舅母呀,不是吉姆嫫尔果的错还会是拉惹的错吗?母狗不龇呀,公狗不上背哩。她害了我的拉惹呀……我恨不能把她撕了吃呀。”哭着哭着又狠狠踢了嫂子几脚后。回到她的儿子身边,伸手“啪啪”给了儿子两个耳光,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居然听信一个骚母猪的话,乖乖地跟着她去死,你把妈抛下妈怎么活哟?妈妈的幺儿哩……”她一边哭一边捧着儿子的头,俯在儿子的脸上哭。
沙玛姆果从他弟弟的上衣口袋里搜出一个纸袋,打开一看,是嫂子和沙玛拉惹的合影,他恨恨地骂道:“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一把撕了丢进火塘里。我急忙从温热的火塘中刨出像片,选了一张比较完好的悄悄揣进口袋里。
沙玛拉惹被装殓得簇新后,放进尸架抬到他家里放去了。
先前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怔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沙玛拉惹被簇拥着抬走了,只剩下嫂子仍穿着那身旧衣裙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没人过问时,我的心尖发疼,喉头发哽,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流。我要上前去给嫂子解绳子时,吉姆婶子一把把我拽到身后:“你这孩子,谁让你来的?叫你父母看见打不死你。”随即叫道:“男人们都死光了还是怎么的?难道你们想叫她这个样子见她的亲人吗?”她一边嚷一边动手给嫂子理抻衣裙,掸掉她身上的烟尘,又用那脱毛的头巾蘸着水把嫂子脸上的血迹揩干净。
那天,晦暗的天空从早到晚无声无息地飘落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好在是白天,一边下一边就化了,他们把嫂子奶奶的寿衣背来重新给她装殓时,看到嫂子身上的乌斑,脸上的伤痕,衣服上的血迹就问起原因。不知谁把砍绳时没人扶住嫂子倒在地上口鼻流血,二舅母鞭尸嫂子等等全捅给了吉姆家。先还为嫂子不光彩的死感到难堪的吉姆家,这下找到了出气的地方,他们男女老少棍棍棒棒扬言要把沙玛家踏平,要勒死二舅母。 旁姓男人们又劝又拉费了好大劲才算把吉姆家劝住。
嫂子的小娘(柯惹的小姨)捶着胸悲沉呜咽地诉着哭:“我的孩子,像你这样从没穿过一身像样衣裙的人也配风流吗?你为什么听信沙玛拉惹的话跟着他去死?这些可怜的孩子以后谁来照顾他们呀,你把担子撂给谁啦……天杀的沙玛拉惹,是他杀死了我的孩子啊……”在人群中来往穿梭着斟酒敬酒的小伙子们互相挤眉弄眼地凑着耳根:“应该说‘是沙玛拉惹戳死了我的孩子’”。然后捂着嘴哧哧地笑。
大多数的人都说嫂子单纯,真真是被沙玛拉惹诓去死的。另外一些人则不然:“诓?能无端地被人诓去死?”更有些表兄妹开玩笑说:“那我也来诓诓你,看你能乖乖地跟着我去死不?”那段时间里只要有两人在一起,他们的话题就是猜谜一样猜嫂子和沙玛拉惹是怎样爱上又怎样死的。
这件事只有嫂子家隔壁的吉姆婶子知道。但是在他俩没死之前,吉姆婶子把它沤烂在心里从不露出半点鳞爪,因为弄不好要陪人命的。
那一年“五一”劳动节社里放假并杀两头猪给社员们打牙祭。吃过早饭男人们都聚到溪边杀猪分肉去了。女人们早上找背柴回来吃饭喂猪后都聚到场坝走去,刚坐下就看见嫂子朝山粱那边走去,吉姆婶子也想趁有伴再去找一背柴,于是回家拿起弯刀肩搭皮绳赶嫂子后边去了。
暮春的天气,太阳暖暖地照着,碧蓝的天边一朵蓬松的白云正关切地俯瞰着大地。大地上山花点点,一阵阵暖熏熏的花香随着微风扑面而来。蓝天下云雀悠扬动听的歌声告诉人们火把节就要到来;山坡上布谷高朗欢快地催人们快点包谷,早撒荞子;谷底的斑鸠梦呓一般一声迭着一声传出亲昵的渴求爱情的呼唤;蜜蜂在花丛中低吟,蚱蜢在草丛中做爱……大自然的美景大自然的美景使吉姆婶子想放开喉咙地唱,可寡居的她又怕人听见说:“吉姆寡妇不安份。”于是在喉咙里小声地吟唱——
……布谷鸟儿哟,你的叫声就像我慈祥的父母在呼唤,
小小蜂儿哟,你的低吟是我亲爱的兄妹在歌唱,
天边的白云哟,
你可看见我的姐妹放猪在沼泽?捻线织布在院里?
你可看见我的弟兄放羊在山冈?擀毡编筐在场坝?
……
说是逝者晴天随云去,阴天随雾来,
天边的白云哟请你告诉我,
我慈祥的父母可在你中间,
我亲爱的人儿可在你中间……
唱着唱着,吉姆婶子泪花迷离哽咽着唱不下去了。她索性坐下来扯起衣角抹泪,抹着抹着,好像下边林子里有人在压低嗓门说话,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屏住气息侧耳细听,是一男一女在低声争执:
“……放开我!你疯了是怎么的?你应该清楚你是阿蕾家的女婿,我是阿蕾家的媳妇,是兄妹!况且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哥看的,你却这样欺负我?放开我,求求你……”女的小声哀求着。
“你姓吉姆,我姓沙玛,怎么会是兄妹?至于阿蕾家,我们不认他们不就得了?我是不要他家那个黄毛丫头了,病恹恹的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你也不要再守着你那瘦猴一样的小男人了!我们俩结婚成家生儿育女,那日子才叫幸福呢。我们俩才般配,你知道吗?”
听到这儿,吉姆婶子知道是沙玛拉惹在缠嫂子了。她怕被他俩发现,赶忙钻进一笼秤杆木丛中。
“把人家的女儿蹬了拐人家的媳妇?!亏你想得出,要遭天杀雷劈的!放不放?不放我可要喊人了。”嫂子气吁吁地挣扎着。
“我跟你说了,我要娶你做老婆!我沙玛拉惹是一条汉子,说话是算数的。我想你想了三年,今天才开口对你说,听我的话。”沙玛拉惹轻言细语地开导说。
“你想几年关我什么事?你想我可我不想你!知道吗?”嫂子提高嗓门说。
“你不想我那你想不想你那瘦猴小男人?你那小男人拿什么和我比?来吧,慢慢你会想我想得离不开的。”沙玛拉惹轻柔地调笑着。
“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你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嫂子压低嗓门软言细语地求沙玛拉惹。
“给你说了那么多,你听不来还是怎么的?我不是三岁小孩!我要做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能放了你我先就不来找你了。乖乖,听话”由于嫂子奋力抗争,沙玛拉惹开始恼了,他压低嗓门气咻咻地说。
“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放不放?!不放,我可真的喊人了。”嫂子提高嗓门发怒了。
“凭我是你男人!你喊吧,你要真把人喊来,我一刀戳了他!”沙玛拉惹也发怒了。
“不要脸的东西!”啪——没说的,嫂子掴了他一耳光。
沙玛拉惹被嫂子这一掴,气得嗵一声把嫂子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别说脸,命也不要了!我要是把你让给阿蕾柯惹,我就不是男人!”嫂子喘着粗气挣扎了一阵,后来嘤嘤地哭了。
先前还以为沙玛拉惹缠不过嫂子就会把她放了,哪想会弄到这个地步,吉姆婶子想起沙玛拉惹那句话,吓得头皮发炸,脊梁骨发冷,连动都不敢动,只是心在“朴嗵,朴嗵”不住地跳。她后悔死了,在心里骂着“烧尸的柴”,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硬把她拉到这里来了。她无计可施,只有为嫂子担心的份:“要是怀上了,那可怎么办哟。”
过了好久,才听见沙玛拉惹说:“乖孩子,别哭了。不哭我就买糖给你吃。我说你呀,真是个傻丫头,差点把我肩膀上的肉都给咬下来了,你看你看。”
嫂子唏唏嘘嘘地抽泣。
“硌着了吗?起来我看看。”沙玛拉惹象诓孩子一样诓着嫂子。
嫂子仍唏唏嘘嘘地抽泣。
“我把柴给你捆好,你快些穿戴好,早点把柴背回去。”沙玛拉惹“唰唰唰”动手捆柴了。
嫂子仍唏唏嘘嘘地抽泣。
“你不用害怕,今天这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不会有人知道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尽管放心,到时我们就结婚。记住,晚上别闩门。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沙玛拉惹悠然地吹着口哨朝谷底下去了。他早上是扛着火药枪出来打猎的,现在循着原路无事一般回去了。
过了好久,嫂子才背起柴抽抽搭搭地迈着沉重的步子从吉姆婶子身边擦过。估计嫂子翻过山梁时,已蹲得腰酸背疼痛发麻的吉姆婶子才绕到另一匹山上胡乱拣了一抱毛柴回家。
(人们说看见有人野合,如不在两人睡处钉桩,就会倒霉,重则丢命轻则大病一场。如钉子桩灾难就会移到两个野合人身上。我曾经问吉姆婶子钉了没有,她说没钉。可我死也不相信,不钉?那怎么没翻年两人就都死了?肯定钉了,并且钉的是最厉害的马桑树桩。)
傍晚吉姆婶子照例去嫂子家串门时,见嫂子坐在锅庄后边把头埋在怀里不吃饭就问道:“尔果不舒服吗?”嫂子仍埋着头说:“今天去找柴,不小心眼睛被树枝弹着了。”
饶舌的阿妞说:“我嫂子眼睛疼得饭都吃不下哩,怎么才好,吉姆婶子?”
“炒点盐包在帕子里趁热焐焐就好了。”吉姆婶子说。
“行不?”嫂子抬起头笑了一下。
“行,行,保证行。”吉姆婶子东拉西扯地侃了一阵回去了。
嫂子和吉姆婶子两家的房子是“一平二调”时修的,中间只隔一堵山墙,院坝也没个遮拦,所以哪家有啥事不用说就可知八九。
从那天以后,沙玛拉惹又接连撬了三四晚嫂子家的门。再后来不知是嫂子先就留门了,还是听到沙玛拉惹来了才开的门,反正沙玛拉惹进出嫂子家就像进出自己家那么方便了。
转眼就到割荞打荞的时候了。那时节体弱的人爱苦夏。嫂子也说她苦夏,懒懒地,坐着站着都在大瞌睡,有时还平白无故的干呕。
因为学校放暑假闲着无事,我和阿嘎都到场上给打荞人抱荞捆。中午歇息时,人们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地围着烧洋芋吃。嫂子说她不像吃,靠在小山一样的荞秸上用头巾盖住脸睡觉。吃过了的小伙子们坐在她对面另一堆荞秸上抽烟,说笑。我吃过了用衣襟兜着刮干净的烧洋芋朝嫂子走去时,沙玛倭惹神秘兮兮地招手叫我过去,我到他跟前时他把手里的青蛙亮亮,凑着我耳根说:“你敢把你嫂子的衣服掀开,让这只青蛙吃她的奶吗?”我那时已是十二三岁的人了,可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调皮,所以人家都叫我“阿蕾家的假小子”。一听这主意,觉得太开心了。于是得意地说:“有什么不敢?看我的。”我把洋芋倒在荞秸上,捏着青蛙蹑手蹑脚地挨近嫂子,猛地把嫂子的衣服向上一掀,只见白百的肚皮一晃,嫂子猛地坐了起来,把我也给吓了一大跳,青蛙不知蹦哪去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对面的小伙们使劲拍着腿拍着手笑得几乎岔气,有的打着滚叫肚子疼。嫂子的脸一时涨得通红,低着头慌乱地包着头巾。还围着火堆吃洋芋的人们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张望着,也咧着黑乎乎的嘴莫名其妙地跟着傻笑。这一切被坐在另一边的沙玛拉惹看在眼里,他沉着脸狠狠地瞪了叔伯兄弟沙玛倭惹,又觉得对不住嫂子,于是低着头灰溜溜地回到小伙们中间。
小伙子们互相挤眼撇嘴,小声地耳语。回想起他们那一副副鄙夷的眼神,肯定是他们在骂:“哼!蹬了人家的女儿拐人家的媳妇,你才有家教呢。遭雷劈的!”
大概那时人们都觉出他俩的事了,只是沙玛家凶死的人多,又都惧怕沙玛拉惹,怕担干系而心照不宣罢了。
我母亲也大概觉出不对头了。但哪边都不好说。她央求吉姆婶子:“她婶,我们呢公公婆婆的有些话不好说,你呢,一是一个地方来的,二是好邻居之间说话比较中听。麻烦你给我们柯惹媳妇提醒提醒,敲敲警钟。”
吉姆婶子呢也不好直说,绕山绕水地绕:“尔果呀,眼看这些孩子都渐渐长大了,柯惹呢,哎,阿蕾姆妞家这几个孩子要不是你,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说真的,不是嫂子的话,我幺叔家可真是家破人亡了。
幺叔家在民改前还算是中等经济。柯惹还在月窝时,为了亲上加亲,给他订了个媳妇——他大舅家的女儿尔果。成立了合作社眼看粮食牲畜都要入社时,幺叔为了给儿子举行隆重的婚礼,不管是不是娶嫁年,突击把婚事办了。那一年嫂子十二岁,柯惹才十岁。
虽然嫂子从小死了爹娘,一直跟着奶奶过,可水灵灵地一点也不像个孤儿。柯惹呢和嫂子相比简直没法提。人们说,嫂子长得太好克死了她的双亲,柯惹出奇地不肯长也克死了他的双亲。
娶嫂子的那天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一大早人们就在幺叔家的园子里用松枝搭了个喜棚,地上铺了一层金黄的燕麦秸等着新娘的到来。(因为这一年婆婆丈夫不能和新娘见面,否则相克。)
夕阳西下,白杨树还未落尽的黄叶在橙红色的夕辉中瑟瑟地闪着光,喜鹊归来了,在窠边跳上跳下地欢叫。终于等来了新娘和送亲的人们。我挤进喜棚守在新娘身边,等第一颗星星出来。新娘侧睡在客人中用披毡蒙着头,大概睡得百无聊赖,她在里边用指头指指戳戳地戳弄着披毡,我看见了惊喜地招呼小伙伴们:“快来看哪,新娘在动呢。”送亲的小听了笑着说:“想看新娘吗?拿见面礼来就让你们看。”
好不容易等到天边现出第一颗星星时,沙玛二舅母作为“婆婆”(因为嫂子和二舅母命宫相合,而且二舅母儿女双全,那时二舅也还健在,所以择二舅母为“婆婆”服侍新娘梳头进食是再好不过的)端着一钵炒荞饭来到新娘身边亲昵地唤道:“尔果,起来,我给你梳头。”我也耐不住说:“嫂子,饿了吧?快起来吃饭。”新娘——嫂子揭开披毡笑吟吟地坐了起来。等二舅母给她把头梳好,吃了饭换了便妆,二舅母就把她领到她家歇宿去了。我们一帮小女孩又闹嚷嚷地跟到了她家。
二舅母点起明子把个嫂子从头到脚看了又看,不住地啧啧道:“尔果呀,你奶奶给你些啥吃的,长得这么高,这么漂亮。瞧,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那么好看,恐怕给你披件蓑衣也好看呢。”说得嫂子不好意思地勾起头笑了。
真的,嫂子穿上那身新娘的礼服,戴上银领花,银领牌,银耳坠简直光彩照人,真把我羡慕死了。可惜那些东西都是借的。
食堂化时幺婶幺叔相继去世,丢下五个孩子。最大的柯惹那时也才十三岁,阿依十岁,阿嘎八岁,阿妞五岁,阿妞底下还有一个叫姆莱的儿子才三岁。嫂子来奔幺婶的丧后就留下来挑起主妇的担子照顾这些孩子。没过多久姆莱也随幺叔幺婶去了。那时人死了连“阴禄”都没有,嫂子只好从食堂里打回当晚的口
粮——洋芋,缝了个布袋选了两个大点的装好结在姆莱的小披毡绳上当“阴禄”。那晚嫂子什么也没吃。
那时柯惹跟着拉玛爷爷放一群羊,阿依给社里放猪,两人的工分只抵一个强劳力。阿嘎